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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 脆弱(1 / 2)

细致的眉眼,熟悉的轮廓,灿烂的笑容,渐渐掩盖了画作原有的样貌。

刷刷作画的笔忽然停下,作画的人摇头苦笑。尽管只有个大约的模糊轮廓,不难看出画里的人朝着画外的人咧着四方嘴欢笑,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直线,何忆初似乎恍然间看到了,那个初识时的男孩。

抓着画笔的手指紧了紧,她叹了口气,将那张画着金泰亨的纸从绘画本上抽走,随意放置一旁,不再看多一眼,接着深呼吸,整顿心绪,重新提笔作画。

作画最讲求专心致志,她应该摒除任何干扰思绪的事物。

才要动笔,身边不远处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如放大了十倍的响亮,她赶快接起,“喂?”

“是忆初吧?”何忆初愣了下才认出这是金泰亨母亲的声音,没来得及好好问候,透着一股着急与忧心的声音阻断了她的话语与思绪,“快来医院!你爸妈出车祸了!”

“什么?”手中的画笔倏地应声而下,轻微的哐啷一声,像是狠狠沉击了她的心,往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直直坠入。

“在哪家医院?”她一阵慌忙捡起笔问道,同时,急匆匆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快步往门口走,在得到了答案后,动作迅速地赶往金伯母说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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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总是见惯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生离死别,阴阳永隔。

都说医生无情无义,对病人的死活,危在旦夕不痛不痒,仿佛无关紧要。

都说医生在说那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只是例行公事,习以为常。

金泰亨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脸上表情依旧是那么沉着冷静,即使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他认识了许多年的长辈,对他疼爱有加的长辈。并非金泰亨是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只不过有些事无法逃避,既然来了,那就只好坚强面对。

说没有一点悲伤惋惜是假的,他只是履行身为医生的职责,从一开始的愧疚到如今的冷静接受,金泰亨自认他贯彻得还算不差。比起普通人不惯的伤痛,他总是有着惊人的耐力,甚至觉得有时离开对苟延残喘的病人来说是另种程度上的解脱。

他每天看着家属们痛哭失声,歇斯底里,偶尔忍不住冒出流泪也于事无补的荒谬念头。

“对不起,请尽快请家属过来见病人最后一面。”摘下口罩,他此刻仅能用最镇定的语气对一脸希翼望着自己的父母宣布,残忍打破最后一丝希望。

“泰亨……”他听见母亲带着颤抖的轻唤,于是停下脚步转身,“辛苦你了。”母亲的脸上泪痕犹存,父亲在她身边扶着她,同样的难忍悲痛,毕竟是认识了那么多年的挚友。

金泰亨微愣,但很快点头,“我先去通知……”

话音未落,便被走廊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打断,伴随而来的是慌张失措的声音,在安静的廊里格外响亮,金泰亨循声望去,发现闯入视线里的是一张隐约带点熟悉的容颜,对方气喘呼呼朝他的方向急切地小跑而来,由远及近,仿佛迷人晚霞中的最后一抹细碎金光,随时会消失。

有一瞬间,金泰亨以为她会在他面前停下,可她没有。

“爸妈他们怎么样了?”神色仓皇的人似乎没注意到就站在一边的金泰亨,发白的嘴唇发出提问,一头中长发显然是被外头的大风吹得乱糟糟的,穿了外套却忘了袜子,鞋子也压根没穿进去,露出溅上医院门口脏水泥的脚踝,浑身狼狈。

“忆初,你来了。”母亲被悲伤触动,一下子眼泪汇集在眼眶里,哽咽得说不出任何话。

陌生之中的熟悉令金泰亨驻足,静静咀嚼她的名字,半晌,他才抬头。

……是他那许久未见的青梅竹马。

“到底怎么样了?”她心急如焚,体力消耗的汗珠在紧张的情绪下滑落脸颊,她顾不得抹去。

“他们时间不多了,进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吧。”最终还是金泰亨率先开了口,他看了看母亲,再望着不安得浑身发抖的人,她也抬眼望向他,瞪大双眼以及语无伦次的惊讶,不知是源于在这种情况下碰见金泰亨,又或是父母命不久矣的消息。最终,她转身跑进了病房。

“泰亨,进去安慰她吧。你妈我会顾着。”父亲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进去。

“……知道了。”金泰亨根本不擅长安慰人,但仍是应下。一推开门,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是何忆初跪伏在父母床边的场面,他本以为会听见她放声痛哭,却见她异常冷静望着父母浑身可怖的撕裂伤口,伤痕累累的身躯。

她没有哭,眼泪千回百转悬在眼眶,始终没落下。但她的背影有些颤抖,不明显,可看得出她正极力压制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他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不发一语,一起望着奄奄一息卧在病床的人,这才发觉自己拳头攥得死紧。

谁说他铁石心肠,他只是比何忆初还会忍耐。

“爸妈,我来了……”她的声音变得愈发颤抖,像是哭了般的哽咽。

“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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