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鹿童言的眼睛平静的摇摇头, “是因为陈错。”
“我去伦敦,完全是为了他。”
鹿童言听了沉默不语,面对徐有仪更多是感觉到两人的距离,即使她看起来平易近人。
但那只是良好的教养带给人的错觉。
这样的话,徐有仪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毫不遮掩。
从小培养起的自信,敢于表达。
陈错给足了鹿童言安全感,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知道怎么面对徐有仪的这样一番自白。
鹿童言垂下眼睫,头发扎成丸子头,鬓边有一些碎发沐着金黄色的日光,阳光照着的半张脸白的透明,几乎看不见毛孔。
低头的时候,乖的不像话。
徐有仪眼底浮上一层悲哀,不如说,其中夹杂着几分羡慕。
他一直记挂着的,就是坐在她面前的女孩。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去伦敦吗?”
鹿童言抬眼望着她摇摇头。
出国留学,因为那个城市的学校比较好?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徐有仪撑着下巴,右手慢慢的用汤匙搅着咖啡,让香味挥发,回想起一件事, “在伦敦的时候,那天是复活节,人很多,我们在克拉伦斯街道上的一家餐厅吃饭。”
“陈错坐在我对面,大概就和你现在坐的位置差不多,好不容易能约他出来一次。
他侧头看向窗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冷静、克制,甚至带着漠然,你或许会不相信,但他在国外的很长时间,都是那样一种神情。”
鹿童言抿着唇,看着碟子里的图案。
高中的时候,记得陈错很爱笑,她尽力的根据徐有仪的描述想象另一种样子的他。
“我们默默吃着饭,谁也没有说话,可是突然,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陈错站起身一言不发往外跑,外面人很多,他不管不顾拨开人群,我一边在后面追他一遍和周围的人道歉。
几乎穿过半条街,才发现他是在追人。
终于挤出人群,我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跟上去,看见他在街道拐角站住,握住前面人的手腕。
穿着军绿色外套的女孩回过头,齐肩黑发,黑眼睛,是一位中国女孩,看着年纪不大,一脸惊慌。
我清楚的看到,女孩回过头的一瞬间,他眼底的光像是一下子被浇熄,期待全部转换成失望,你知道那种眼神吗?脆弱,无助,无奈。
那女孩看到是个帅气的中国男孩,眼底惊喜,以为是要搭讪,便拿出手机想加联系方式,陈错说了句抱歉,摇摇头,女孩耸了耸肩离开。”
“我平复着呼吸走过去,陈错低下头,嘴角勾着自嘲的笑,他说,认错人了。”
落日余晖洒满泰晤士河畔,大本钟敲定最后一个音,钟声沉稳悠长。
海鸥成群逆着风在河面上飞翔,陈错双手插在麂皮夹克里,下巴凌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衣服背后一个巨大的张开翅膀的雄鹰标志,落寞,孤傲。
“那之后,他又把自己关了一个星期。”
杯子里的方块碰壁发出清脆的响,徐有仪讲述的不紧不慢。
“陈错在国外的学习很优秀,加上模样帅气,家境优渥,有很多外国女孩子都喜欢他,联谊会俱乐部邀约不断,漆皮邀请函经常塞满课桌。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把那些漂亮女孩当作潜在的竞争对手,后来发现不需要,因为陈错对她们压根就不在意。”
“实话实说,我从小就喜欢跟着陈错,两家父母也都认识,有意让我们在一起,但我也能感觉到陈错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也从不做任何能让我产生误会的事情,这人就是分寸感极强。”
“我天生不服输,性子又倔,国内不行,我又跟着他出国,以为异国他乡的能成功,大家都以为我们两个是一起出国留学,但其实我在国外见到他的次数私底下也和别人差不多。”
“他住在独栋公寓里,三层几十个房间的那种复式,伦敦又经常下雨,他常常自己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也不喜欢别人来看他,周末就在家喝酒,看电影,不然就是打游戏,除了伯父要求的必须参加的商务活动,他拒绝一切社交。”
徐有仪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心疼, “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伦敦,潮湿,压抑,不像他会喜欢的地方,直到大学三年级的某个周末。”
“那天我去给他送邮件,陈错裹着毯子睡在沙发上,额上都是汗,他发了高烧,意识都不清楚,我连忙打电话找家庭医生,翻箱倒柜的找药,结果你知道他一直说什么吗?”
“他强忍着不适,问我外面的天气怎么样,我听了两三遍才听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还是匆匆往窗外看了一眼,说正在下雨,陈错点点头,摇摇晃晃的走到窗边。
他人都站不稳,嘴唇苍白,看着外面的大雨喃喃说着‘下雨,因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