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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铃向来胆子大,就连逃命的一路上都没害怕过,但是这一刻她真的是怕极了,怕白玉堂出事,怕再也见不到他,
“白玉堂!白玉堂!白玉堂……”秦九铃站在河边发了疯一样喊,声音在凄凉的河面上一遍又一遍回荡。
回答她的只有从脚下奔腾而过的滔滔河水。
这还是庆安城里那个意气风发的秦家大小姐么?
陈嫂看得心疼,发现秦九铃的腿伤又开始流血,很担心,“大小姐,我们还是先给你找个大夫吧,再这样下去我怕你撑不住。”
秦九铃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她总是包了又包,就是不肯休息。
“我没事,找人要紧。”
陈锐做镖师的时候是一把好手,对环境十分敏感,能注意到一般人看不见的细节,他很认真地在那棵树附近查看,发现了一些凌乱的人的脚印和野兽的脚印,其中一行人的脚印格外清晰,离开时应该带着什么重物,他将发现告诉秦九铃,三人立刻沿着脚印找过去。
剐断的树枝,折断的叶片,深浅凌乱的脚印,三人沿着蛛丝马迹一路追踪,从河边进入树林,又翻过一座山,最后来到一个偏僻的山坳,发现一间简陋的木屋,那是附近村庄的猎人进山时用来临时过夜的庇护所。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木屋里有火光透出,陈锐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粗犷汉子,人高马大,一身猎人装扮,一侧脸上有个吓人的旧伤疤,似乎是被什么野兽抓的,从嘴角到眼角,有些狰狞,用凶恶的眼神打量着陈锐很是警惕,“你们有什么事?”
陈锐道:“朋友,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我妹妹的腿受了伤,你看现在天这么晚了,我们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宿?”
屋子里的火光照在三人脸上,汉子看清楚秦九铃时,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惊讶,但是又很快恢复过来,没说什么,让三人进门。
屋子里的布置很是简单,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张板凳,靠墙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板床,角落的土灶里烧着火,锅里煮着新鲜的鱼汤。
陈嫂扶着秦九铃坐在凳子上,陈锐将路上采的止血草药碾碎交给媳妇,让她帮秦九铃上药,然后坐下来和汉子聊天。
“朋友,我们有个兄弟在这附近走散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汉子用一根树枝播弄着桌上油灯里的灯芯,“没见过,这山大着呢,百十号人进来都不容易遇见,你们今晚歇歇,明天一早就走吧,省的绕在山里出不去。”
陈嫂把碾碎的草药敷在秦九铃的腿上,这草药药效不错,用上很快就止了血,副作用是刺激性太大,疼得秦九铃满头大汗,听见汉子这话,攥着拳头半嚎半叫地表示,“找不到人我是不会走的。”
白玉堂的情况有多糟糕秦九铃很清楚,她没时间耽误,忍着痛站起来走到汉子面前,盯着他的鞋看了看,鞋上沾了些已经干涸的黑泥,与河边的泥土一样,她确定他们没有找错地方,抬头盯着汉子,表情凝重,“这位大哥,我知道你今天去过河边,我们就是跟着你的脚印一路找过来的,你在河边带回来的那个人是我朋友,我必须找到他,活着,我给他找大夫,死了,我给他收尸,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句实话。”
汉子听她这么说,很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们来晚了。”
纵使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听到这话时秦九铃还是差点没站稳,好在陈嫂及时扶着她,然后就听见汉子继续道————
“他被人带走了。”
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秦九铃一下子就站直了,急问,“他还活着吗?”
汉子道:“活着,不过也快死了。”
秦九铃问,“是谁把他带走的?”
汉子道:“不认识。”
秦九铃急了,“不认识你就让他被人带走了,你怎么不拦着?”
汉子道:“一下子来了好几个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我只有一个人,拦着他们不是找死吗,再说我本来也不认识他,犯不着为个不认识的人给自己找麻烦。”
这话说倒是没毛病,秦九铃无语了,心里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活着就好,她不信佛,此时却在心里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当家的,快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了!”木屋的门一开,一个年轻的妇人从外面兴高采烈地走进来,梳得整齐的头发上带着一根亮闪闪的银簪子,姿色平庸的脸上擦了明艳的胭脂水粉,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衫,脚上踩着鸳鸯戏水的新绣鞋,手里提着小半篮子新鲜的蘑菇,看见屋里多了三个人,妇人先是愣了一下,看清楚秦九铃的时候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你!”
“你怎么才回来!”汉子冲妇人怒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天黑了别在林子里乱跑,当心被野兽吃了。”
妇人吓了一跳,顿时一脸委屈,“当家的,我错了,我这不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