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同你的看法,”他直截了当且言简意赅地说道,就像要向谁当众示威一样,且非如此不可,似乎这样做确有证据能证明可以增加两人之间的感情,“其实,我接受不了她那种类型的人。当然,我不是说人家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事实上恰恰相反,正如你所说的,她看起来确实挺丰满诱人的,而且性格脾气也很好,只是,我确实欣赏不了她的那种风格,完全欣赏不了,这就没治了。有些事情如果一开始就不行的话,那么后边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方向不对嘛。”
“你是不是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感到特别困惑?”她强打精神问道,同时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悲凉和憋屈之感,仿佛他嘴里说的那个人就是她,并且只是她,而不是什么外四路的陌生女人。
她很希望自己能够跑到徐荣的心里去,去看看对方在和一个男的谈恋爱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却分心乏术。进而她又想到自己现在是何等的幸福啊,因为自己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内心,而不用借助任何难以操控的外力。她以为目前能把握好自己的感受就足够了,实在没有必要去操别人的心,于是便悄悄地认真看起了眼前人。
“对,我承认,有些事情我确实理解不了。”他坦承道,好像瞬间便知晓了她的全部心思,其实不然。
“这有什么理解不了的啊?”她突然开口高声地嘲笑道,既嘲笑她自己的懦弱,也嘲笑对方的直爽,好像此刻的她谁也接受不了似的,同时又对自己的口是心非和言不由衷惊叹不已,“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这句话你总不至于不知道吧?你这个大笨蛋!”
“是啊,在这方面我确实很笨,”他扬起依然年轻的脸来,两眼散发出柔和坚毅的光辉,神采奕奕地说道,同时深刻而又清晰地感受到藏在自己灵魂深处最隐秘位置的琴弦已然被“大笨蛋”这三个巧妙无比的字给拨动了,继而发出一阵异常欢快激昂的乐曲,“在大街上随便拉出一个女人来,几乎都能当我的启蒙老师。你看,满大街这些五花八门的形形色色的情侣们,他们都是多么幸福多么快乐啊!至少现在看上去是这样的,而不管实际情况怎样。”
“的确,只要是处在热恋当中的人,有谁会在乎别人的眼光呢?”他又自顾自地感慨道,虽然在转眼之间就脱离了当前话题的核心意思,但是却又觉得自己深得写散文的精髓“形散而神不散”之意,越发显得潇洒自如了,“这是他们天然拥有的权力,就像一个伟大的皇帝在自己的花园里,逍遥自在地欣赏着醉人的美景一样,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其实,你在自己心中能够放下的东西越多,那么从本质上来讲你所能体会到的富裕感和充实感就越强烈。有时候舍弃就是得到,放开就是抓紧,远离就是靠近,不要就是要……”
“其实我觉得,而且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又何必去刻意地躲避别人的眼光呢?”他又意犹未尽地强调和表白道,在她听来其实更像是一种理性的总结,虽然缺乏点水到渠成的意味,“好像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偷事一样。这显然不对,该避让的是别人,而不是我们。或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不用想那么多……”
听到这里,在逐渐变得更加朦胧的夜色里,她那张俏丽娇小的脸忽然变红了,变得更红了。然后,她就完全不知道后边他的嘴里究竟说的都是些什么昏话了。接着,她浑身不住地战栗着,两耳不停地轰鸣着,整个人就像是被抛到了无可依无可靠的连半片云彩都没有的半空中一样。她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又麻又软,几乎都迈不动步子了。她是如此的期待,又是如此的惧怕,因而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凌乱的,难以置信的。
“桂卿,不好意思,我不能很好地理解你的话,”晓樱磕磕巴巴地说道,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因而失去了很多风采,仿佛是在另一个星球上第一次遇见他这样的地球人,“我是说,有些事情我还是不能接受,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你明白吗?”
“不能接受什么?”桂卿不解地问道,一脸的困惑和着急,像个赤露露的连一片遮羞的树叶子都没挂的原始人,没羞没臊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怕,“一切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和难堪,你只需要依照内心的感觉直接认可就行了。嗯,就像我一样,大方地承认就可以了。对于我,就是这样的,你懂吗?”
“我不是太懂——”她颤颤巍巍地回道。
“就是说,我很想和你一直走下去,明白吗?”他可算是道出实情了,如同在腹中憋了好几天的大堆废物终于排解出来了一般,其酸爽之感自然是痛快淋漓的,也是终生难忘的。
“怎么,你不觉得这条街道很漂亮吗?”他紧接着补充道,同时觉得自己的思路跑得太快了,应该稍微停留一下,好等等有点惊慌失措的她,就像昔日在落凤山上等着拉她的小手一样,“值得好好地走走逛逛,仔细地看看玩玩,慢慢地品味一番。”
“很漂亮,是很漂亮,”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喘气也有些不对劲了,声音也开始颤抖了,她再次确认自己未曾经历过这种可怕的新奇的情况,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