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里插着一张金属卡片，上面镌刻着那个格子里原本存放的种信息。 【GR-P1104：被子植门-双子叶植纲-鼠李目-葡萄科-葡萄属】 【秋葡萄】 “抱歉，除非真的亲眼看到这里的种子发芽，长出超畸，不然无法冷眼旁观被预防性毁灭。”祝萄捏着那张卡片，低头轻声道：“守序者只是一个人造的称谓罢了，上峰是不是忘了，其实也只是一颗葡萄呢。” 预防性毁灭。 安隅心中忽然一悸。 他愕然回头，视线掠过大片诡谲尸骸下掩盖的土壤格子。 他差点忘记了，自己也曾是一个被决定实施预防性处决的家伙。 只不过他很幸运，他的处决者给了他一线生机。 他下意识向边看去，秦知律在凝视着他，那双黑眸好似依旧洞悉着一切。 秦知律侧对着祝萄，沉声道：“葡萄，上峰的决策完全确，为人类考量是黑塔存在的意义。果要怪，只能怪弱小的生命注定最先被灾厄的车轮碾碎。” 祝萄眸光闪烁，“您……” “好在——”秦知律打断他，继续凝视着安隅，“这些弱小的家伙，似乎能拥有一个机证明自己无害。” 他说着，语气忽然低柔了下去，叹息般道：“而且么都不需要做，不需要痛苦挣扎和自摸索，只要等待一个结果罢了。” 祝萄愣怔道：“么意思，您有办……” 他没说完，视线忽然落到秦知律边的安隅上。 不远处，那颗悬浮在空中的记录仪同步将摄像头转向了安隅。 安隅背对着他，垂在侧的手指仿佛在不经意地屈伸。 一种熟悉的压迫感悄然降临，只是比祝萄记忆中强大莫测。他怔了好一儿，喃喃道：“孤儿院的任务结束了，安隅是不是觉醒了新的能力？” 无人回答。 顶峰在频道里问道：“你想干么？” 话音未落，黑塔的大屏幕上，博馆那片已经彻底混乱的土壤突然被拱破。 屏幕前所有忙碌的上峰决策员同时停下了手中的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跨越半个地球，在那片已经彻底遭毁的博馆土地上，无穷无尽的种子破土而出。 脆弱的茎秆在交加的风雪中坚韧地抽节生长，枝叶、花瓣、果实……树木向下生根，灌丛结出果实，一层又一层花瓣被吹散进风中，细细的绒毛颤抖着，一些种子已经欢快地洒进了新的土壤。 混杂的植和泥土的气息遮盖住了一地的腥臭。 在那些融合畸变的尸块上，很快，长出了鲜活的、常的生命。 祝萄缓缓起，风吹拂着满院的茎秆花叶，五颜六色，摇摇晃晃。他呆呆地站在那些繁茂的生命前，就像多年前，在他还是个小男孩时，怀着感慨又敬畏的心望着眼前的葡萄园。 安隅的指尖停了下来。 低垂的视线抬起，赤色从那双金眸中褪去，他凝视着不远处的一点，不确定道：“长官……好像还真有……” 秦知律已经掏枪朝那个方向走去，“低级畸变植，去除掉就好。” 他没有询问黑塔的意见，只淡声道：“剩下的，祝萄善后，常规收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