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外加中极殿大学士,权臣重臣的门生。弹劾的是他逾越礼制,不过六品却敢穿二品飞鱼服招摇过市。 一经查明就被革职,本来此人在今年吏部的擢升名单上。此事席尧仁当时没发作,但隔了数月后,这个烫手山芋就被扔到了林珩手上。 巡按御史明贬实升,但这淮安可是席尧仁的地盘,席家在淮安势力之广,想要让林珩悄无声息死在淮安,并非难事。 但林珩自认为自己已是个鳏夫且又无子女,根本无惧。 “所以我是这次提前过来,连巡抚都院都没去,” “是想老寇准背靴——明察暗访,”林月回就知道他心里所想。 林珩拍掌点头,“是也不是,席家虽然是地头蛇,但我们林家专打地头蛇。之前祺姐儿的事我也知晓,我想的是趁此机会。我们策反席家主家人,让他们窝里斗,乱中打死那人。” 正好没时间管他,这样他才能放手去查漕运总督。 “堂哥,不是你是怎么想的,你也不怕请神请到鬼,到时候引火烧身,”林月回属实搞不懂他的想法,当即就拒绝了。 “我就喜欢与虎谋皮的感觉,”林珩光是想想,就兴奋得要命。 林月回心想,真是个疯子。 “我不过一介弱质女流,怎么能帮得了堂哥你呢,我能结识什么席家人,不如找我哥,”林月回说的丝毫不心虚。 “少来,你跟我可以算得上一类人。”林珩自觉看人很准,林月回跟弱质女流丝毫不搭边,她的野心藏得再好也总有流露出来的时候。 至于林瑞和林璟,林珩还真的不指望他们俩,一个空有武力却无脑子,一个有脑子却优柔寡断。 林月回一句话否定,“别了,我不配。” 但是她还是给出了个主意,“席家在淮安横行霸道几十载,他们自认为自己聪明无出其右者,谁也瞧不起。堂哥你也别想着策反席家人,他们为着这个利已经拧成一股绳。” 林月回提起茶壶倒茶,笑了声,“最直接的法子就是趁着这个除夕,去上门递名帖。巡按御史进淮安第一日就亲自去拜访他们,给了面子又让他们轻视你,日后逢节就送礼,态度放低,堂哥你要万事不上心。” “到时候一击即中。” 林珩大笑,“堂妹你要是能做官,混得比我开。” “承让。”林月回致力于给席家使绊子,总督要是倒台了,席家也好过不了。 二人后又商议了些旁的事,林月回就提出要去看看改机,她费尽心思却到后头以意想不到方式得到的东西。 改机在码头租赁的库房里,它就算比之前的锻机看着要小上一点,可还是显得尤为庞大。 两人到那时,林瑞和林璟早就在里头守着了,他们不通此物,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听一些老手的织工在那里上摸下瞧,时不时感慨。 刚巧林城平去送工匠后又折返,他踱步过来站在林月回旁边,瞧着这台改机道:“问过老工匠了,他们说改机跟缎机差得不太多,要是想要造的话,半个月就能造出一台来。” “要先织过才知道,”林月回看着这孤零零一台改机,忽然说道:“爹,是我想得不周。” 前几日她一直昏昏沉沉的,急于想把这件事办成,但如今到真见到了改机,她头脑突然清醒了,这事根本不会往她想的那样顺利发展。 “何解?”林城平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这里人多眼杂,两人不好细说,转到无人的地方才开始谈。 “改机只有一台,纵我们后面又造了多台,织出改机布又如何,迟早得把路走窄了。林家是冒头了,前期能收获大笔银钱。但这台改机本来就不是光明正大得到的,鲁家又成天盯着我们,只要他放出点口风来,织工布商必然不满。” “爹,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但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改机到了淮安,明天林家得到新织机的消息就到了鲁家或是其他家的耳朵里。” 林月回从来不会把人往好里想,一直跟林家是死对头的鲁家也不是什么好人。 更何况岁造这事本来鲁家有望的,林家却突出重围,更是新仇旧恨叠加,鲁家巴不得能把林家往死里踩。 “那你觉得要如何做,”林城平顺着她所说的细想,发现这改机的前头绝不是康庄大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若是全部树木都长高了呢,”林月回声音压低,“一家独占免不了要承担风险,不如拿出来。” “到时候就说这改机是我们经由多方帮助才得到的,其间种种困难已不愿再说。但我们林家从来没有想要把改机独占的意思,而是拿出来与我们淮安的织工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