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他,陈老却觉得气血上涌,嘴里的东西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穆晋安起身,他却猛地一把抓住衣摆,含糊其词道:“你在诈我!” “兵不厌诈,你不在乎自己的命,却格外在乎他的命,我只不过让你早点看见他罪行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是你自己关心则乱,一时迷了心智失了冷静。” 陈老无言,审问程觉不过就是降低他的防备之心,以为手段用尽不过就是逼他们说出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程觉惜命,可是他不一样,就算豁出去也是半个字都不会透露。 所以穆晋安打从一开始就装腔作势提到蒲明,等他看到博轼的名字自然一时心急方寸大乱。 人心较量,抵地上千军万马厮杀。 —— 天字卫带着人重新搭起了暗房,关起来的人却从两个变成了三个。 冷眼瞧着被推进来的严无期,陈老心不在焉地问道:“他们在你身上又使了什么手段?” 他被带走,严无期却留在了帐子里,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什么都不问。 陈老想知道他们耍了什么花样,又是否问出了些什么。 他面上看着没什么,心中却一时急切,还不知京都如今是何情形,又想着如何才能给京中递信,告诉那个人这里的事让他早做打算。 严无期抵着墙角慢慢坐了下去,想起上一次也是被关进这里,她还带着吃食专程来看她,这一次想必她是不会来了。 他望着那扇小小的窗户,好半晌才缓缓说道:“我说他们什么都没问我,你信吗?” 陈老不信,程觉更是冷笑两声。 他无声的自嘲,是啊,为何不问了呢? 他就倒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们说着闲话,穆晋安站在她身边宛如一对璧人,他在等,即将到来的又是怎样的狂风骤雨。 可是帐子里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就是没有任何人问他什么,似乎大家都忽略了他。 偶尔她的眼神从那个方向经过,他眼里燃起希翼,最终只能在角落里黯淡下去。 最后,穆晋安让人把他带下去。 他听见安秋鹜的声音,她说让穆晋安把书拿来她瞧瞧,他猛地抬起头看过去只从翻飞的帐帘一角窥见站得极近的两人。 “为什么不问呢?” 没人回答他的话。 “为什么不问!” 这个清冷的人一拳砸在地上,任由血迹滴答落进泥土里,血腥味在暗房里弥漫,陈老和程觉都离他远了些。 —— 斋顿办事的速度很快,不过三日的时间,关外的探子便回来禀报说鞑靼有异动,有大批的士兵往秋山道而来。 穆晋安多番让人探听虚实,不过一日的时间,斋顿的亲笔信就送到了中军大帐,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厚厚的信纸,正是博轼与关外多年往来的信件。 众人一一翻阅过去,越看越气,这位工部侍郎为了一己私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更别说区区的通敌叛国。 穆晋安吩咐左右传唤各营将领议事,部署这次的作战计划,西北之事拖地够久了,是时候做个了断。 等议事结束后,整个西北军大营开始整顿庶务和换防之事,预备明日的出兵。 因着放出的风声是穆晋安葬身崖下尸骨无存,为了以防走漏风声他这几日都背着点人,几乎没有出过中军大帐,等入了夜才静悄悄地往安秋鹜营帐中去。 帐子里点着烛火,女子窈窕的身影映在帐子上,风吹过,帐子上的人影也随着摇摆起来,就如年下走街串巷的皮影戏上挂着的美人,轻盈而神秘。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寒气从掀开的帘子缝隙窜了进来,扫过她红扑扑的脸颊带起一阵舒服的轻快,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极为自然地帮他解下狐裘,“你前日不是把《金针要术》下册还给我了嘛,我正仔细琢磨呢!” 他哈一口气,等手上暖和些才牵过她的手,“金针之术你已使得炉火纯青,就算不及前人也逊色不到哪里去,还有什么可琢磨的,大冷天的也不抱个汤婆子在怀里,手心手背冷的像冰坨子。” 相处久了,有的时候竟然让她觉得他像是在宠孩子一样。 她莞尔一笑,“本姑娘掐指一算,你大概就是这个时辰过来,未免冷落了大将军,自然要给大将军‘效劳’的机会。” 说着把他带到桌子面前,指着摊开的两本《金针要术》道:“不是在琢磨金针之术,而是在琢磨这两本书。” 这话说得古怪,“这有什么区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