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细小的水珠随风飘洒下来,在卧室的玻璃窗外铺满。
天色蒙蒙亮之时,谭晏清的闹钟准时响起,柔和的轻音乐才刚刚响起前奏,他就倾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关掉铃声。
一旁的许熹微正默默闭着眼睛装睡,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昨天的豪言壮语,晚上睡得不沉,一早就清醒过来,直到闹钟响起之前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因为厚重的窗帘,再加上天色暗沉,卧室内有些幽暗,谭晏清把手机屏幕调整到最低亮度,靠在床头查看邮箱里是否有工作邮件。
偌大的空间内很安静,许熹微虽然一直阖着眼睛,但渐渐变得短促的呼吸声出卖了她。谭晏清慢悠悠放下手机,瞟了一眼她轻颤的长睫,轻声问道:“醒了?”
她刚刚做足心里建设准备回答,就听到他似乎轻笑一声,身侧的位置略微下陷,他拎起被角下床,走进卫生间洗漱。
早起真的很难,更别说休息日早起,尤其起床的目的是为了运动,对她这个跑完800米就上气不接下气,要好几天才能缓过劲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许熹微躺在床上犹豫,眼睛紧瞪天花板上的顶灯,放在被子里的手握成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锤着身侧的位置,暗暗后悔昨天太过冲动。
卫生间的响动渐渐减弱,谭晏清缓缓迈着长腿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道缝隙,看了眼被朦胧水汽笼罩的雾蒙蒙的窗外,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叹:“还真下雨了。”
许熹微闭了闭眼,刚准备下床,却见谭晏清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睡衣,不仅没有换衣服的打算,甚至掀开被子又重新躺回床上。
“你……”许熹微不动声色往床边挪了些,看着他淡然的动作懵然。
“你说得对,会打扰邻居休息。”他留意到她的动作,半眯起深邃的眼眸,似是有些不满,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把她往身边带。
许熹微顺着他的动作调整睡姿,但没想到他最后直接侧过身,手臂自然地搭上她的侧腰,阖上眼睛:“再睡一会儿。”
他刚刚洗漱完,清冽的气息近在咫尺,许熹微心跳加速,一时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捏着衣角的指尖忽然被温热的大掌包裹住,她感受到微凉坚硬的戒指正紧紧贴着她的指节,某些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矛盾,她心里明明并不排斥他的触碰,但每次还是没来由的紧张。
许熹微轻轻咬着下唇,一个大胆的决定忽然从心头冒出来。
她略微用力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杏眸在对上谭晏清疑惑的眼神后,轻轻眨巴了几下,小臂试探着绕环住他的腰身。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闭上眼睛,把脑袋埋得低低的。
感受到谭晏清搂着她后背的手似乎在微微用力收紧,许熹微心头微动,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胸口处。
耳畔就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他正抬手整理她鬓边的碎发,温润的指尖虚浮地触碰到她的脸颊,痒痒的触感让她渐渐舒展开弯弯的眉梢,沉沉睡去。
她最近隐隐感觉到谭晏清近几天有些不一样,睡着前的最后一瞬,许熹微听着他浅浅均匀的呼吸声,迷迷糊糊地想,她还是很喜欢这种变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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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
津海地处北方,常年干燥,一连下了好几天小雨,空气都变得潮湿。许熹微这段时间上下班,总感觉一转眼像是回到了在武东读大学的时候,去哪都得备一把伞。
清明节当天,许熹微一大早就起床,一连换了好几套衣服,对着镜子来回瞧,怎么都不满意。
“这件裙子,之前在店里试的时候,感觉挺好看的啊。”
她扯着裙摆低头打量,上次特意买了一件深色的,服装店里灯光明亮不觉得,现在穿在身上看起来灰蒙蒙的,衬得肤色都暗沉了一些。
“倒也不用这么沉重。”谭晏清坐在床尾的沙发上,握着手机抵在下巴上,眉目含笑:“我想,他们应该跟我一样,喜欢看你活泼一点。”
她已经从衣帽间进进出出好几趟来询问他的意见,谭晏清抬腕看表,距离她起床已经过去了快一小时。
“熹微。”
她正认真想着换双鞋子应该会好一点,刚准备抬脚往衣帽间走,就被他叫住。
“嗯?”她随意地应了一声,头也没回。
“过来。”谭晏清冲她招了招手,从背后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盒子。
许熹微提着长长的裙摆走到他身边坐下,顺手把头发别到耳后,瞥了眼那个看起来像是首饰盒的精致丝绒盒子问道:“是什么?”
谭晏清掀开盖子递给她:“不会凋谢的花。”
“嗯?”
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些画面,但她不明白这条款式简单的项链和之前那束被丢掉的淡粉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