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狼狈,还是有点让我难堪的。所以真的谢谢你和……他……都视而不见,算是给我最后留了一点可笑的面子。”
话落刘瑶沉默了会儿,然后看着南嘤的眼睛,突然轻笑一声。
“南嘤,我其实挺羡慕你的。在这个学校里,清醒和冷漠的人更容易生存下去。最恶心的是像我这样黏糊的人,一边虚荣心作祟试图将自己融入她们的圈子,一边又还顾着自己的一点良心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被同化。”
“这三年……我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刘瑶低下头,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半晌,她才抬眼,像是把自己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我真的很庆幸,你没有在那个天台出事。希望你能安然到高考,去自己理想的大学。”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向来玄学。
就像刘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只打过一次交道的人推心置腹的剖白了藏污纳垢的自己。
可能南嘤的清醒和冷漠,以及……那个人的庇护。
都是自己渴望而不可得的吧。
也可能是因为,今天过后,她们应该再也不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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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嘤回到教室后,和寻常无异地拿出宴怀洲的物理笔记,继续钻研。
刘瑶那番话说出口应该挺不容易的,亲自剖开自己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将自己的心在刀尖上滚了一圈。
但饶是如此,南嘤也并没有任何触动。
无关紧要的人,向来无法波动她的情绪。
第三节课是物理。
宴怀洲踩着上课铃进来的。
见他坐下,南嘤把他的笔记放到他桌上。
他抬了下眼,“看完了?”
“没有,但这节课是物理,你不记笔记吗?”
他右手悠闲地转着一只水彩笔,下巴往讲台老师的方向抬了下,“他讲得那些不值得记。”
这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欠扁又拉仇恨。
但从他嘴里说出,南嘤就觉得是自己不应该多问。
在物理这方面,他确实有傲的资本。
南嘤又把他的本抽了回来。
宴怀洲这次没有睡觉,他从桌兜里掏出了套语文试题册,随手翻开一套在那旁若无人地做文言文阅读。
于是,南嘤知道了他的薄弱科是——语文。
语文果然是大部分理科男的天敌。
他似乎做得还挺起劲,一条长腿无处安放地伸到过道里,手肘支桌子上撑着额头,手上的笔悠悠转着,眼睛盯着那篇文言文目不转睛,但半天没下笔写一个字。
他太沉浸了,以至于物理老师连着叫了他三次名字,他都大爷似的眼皮都没动一下。
就在物理老师气急败坏想要下来逮他的时候,南嘤良心发现地在桌底用膝盖磕了他腿一下。
宴怀洲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侧眼看过去,递过去一个纳闷的眼神。
南嘤小声说:“老师叫你三次了。”
他又盯着她看了两眼,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望向了讲台。
物理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男教师,资历老,名望高,评过特级,在研究所带队做过课题,在物理界都很德高望重。
所以班上的人都挺尊重他,在他的课上一点都不敢开小差。
再加上他多年教学经验丰富,授课重点既应试又超前,每年都能压中不少高考题。他们都怕错过一个知识点。
这也是明嘉让人挺意外的一点。
里面虽大多都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小姐,家里都有权有势,大学文凭对他们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无都无所谓,混个日子过就好了。
但恰恰相反,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奔着名校来的,可能是家里的期望,也可能是对自己的要求,谁都不甘居于人后。
所以,在外面该怎么玩怎么玩。
在学校,都往把对方卷死里学。
尤其是他们高三一班。
汇聚了整个年级最拔尖的一批学生,内卷更严重。
这也是宴怀洲在这个学校讨论度为什么一直稳居榜首,令人又怕又敬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头顶‘学神’‘校草’两大光环,无论各方面几乎都是绝对性的碾压。
可以说,他们中大多都是生在金字塔的人。
而宴怀洲——则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