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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2 / 3)

宴怀洲冷飕飕地反问:“不是吗?”

“当然不是!”宴山神情激动,“这些我都能解释!当年你爸把宴氏的烂摊子丢给我,我忙得焦头烂额,一时疏忽,才忘了去福利院接你们……至于你爸的遗书我是想等你大学毕业再告诉你的,你是学生当然要以学业为重。我这么多年为了宴氏尽心尽力,把它一步步做到如今的规模,我对得起你爸也对得起你!只要你一毕业,宴氏就是你的,你到底急什么?我把全部的心力都投在了宴氏和你身上,不结婚不生子,你还不放心吗?!啊?”

宴怀洲冷漠地看着宴山一副问心无愧还倒打一耙的样子,讥笑了声:“快把自己都感动了吧?戏真他妈多。”

宴山表情僵住。

“你把我从福利院接回去,是因为当时宴氏内局不稳,几个大股东都是宴海的心腹,不服你。把我挂身边挟天子令诸侯,不过是你收买人心坐稳宴氏的手段。至于宴海的遗书,你压根没想让我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跑公证处联系律师想要篡改遗产继承合同的事?至于不结婚不生子——”宴怀洲看着宴山逐渐发白的脸色,落下最后一句重锤,“难道不是因为你阳.痿吗?”

“这锅也他妈扣老子身上。”

宴山脸上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眼眶猩红地瞪着宴怀洲。

宴怀洲嘴太毒了,三言两语把他的虚伪、最难以启齿的隐秘、最深的不堪都狠狠踩碎了。

他整个人像被扒光了一样,无所遁形地暴露在他面前。

“你——”宴山攥着电话的手狠狠发抖,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你他妈什么时候知道的?”

“哪件?”

宴山咬牙:“所有。”

宴怀洲耸了下肩,挑衅似地睨了他一眼,没答。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都知道了。

宴山快把牙齿都咬碎了,这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是养了条什么样的狼,“你在我面前一直都是装的?装成个浪荡子,玩车泡吧玩女人,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给我致命一击是吗?”

“现在问这种废话还有意义吗。”宴怀洲冷道。

宴山被他彻底逼疯了,猛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弯腰撑在桌子上,隔着玻璃阴狠地瞪着宴怀洲,瞪着那个自己养了十多年的亲侄子,“我就算有自己的私心又怎么样?这个世上谁不认钱?我是用了很多不入流的手段,可宴氏发展到今天这样,都是老子的功劳!你去问问,哪家公司没有沾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你他妈用这些告我?你把我扳倒了,宴氏濒临破产,对你有什么好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来的没用的正义感?你知道社会险恶吗?知道金钱当道吗?没有我,你能过这么多年的好日子!你他妈还恩将仇报?混账!我对你够仁至义尽了,我就算有错有罪,也他妈罪不至死吧?!值得你这样搞我?”

宴山说完这一大通话,胸口剧烈起伏,因为情绪过于激烈额头青筋都爆裂。

“这些当然罪不至死。”

宴怀洲将翘着的腿慢慢放了下来,也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双漆黑凉薄的眸子泛出一丝狠厉,“我也不是因为这些搞你。你他妈真以为我在乎宴海留下的几个臭钱?”

宴山愣住:“……你不是因为这个?”

宴怀洲腮帮隐忍地抽动了下,懒得再跟他废话,也决定让他死个明白,嘴对向话筒说了句话。

然后,宴山表情倏地变了,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和惊恐,电话从他手上滑落。

-

南嘤一言不发地在公墓待了一整天,静静地陪纪叔坐着,从清晨坐到了日暮。

墓园的人来来走走,她仿佛一个静止的雕塑,麻木不仁地兀自坐到墓园最后一个人离开。

最后一道离开的脚步声,不轻不慢,沉稳而又有力,但每一步都像是背着抹不开的沉重与悲痛。

南嘤猜测,他一定也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只是没想到那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竟在她身边停下。

随后一道高大的身影覆在她眼前,挡住了身后的夜色。

南嘤逐渐从麻木的状态回过神,视线慢慢上移。

入眼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再往上是腰、肩膀、喉结、凌厉的下颚线。

那人轮廓只露出一个边儿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在这种地方也能遇到,她已经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了。

通通不能解释的,就都归为宿命吧。

她抬眼,对上了那人漆黑冷淡的瞳孔。

墓园里,四下无声,悲风夜薄。

南嘤静静地望着他,从他的眼睛里像是望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样的麻木,一样的隐痛,一样的……千言万绪难诉说。

而隐在所有情绪最底端的,还藏着一层一样的……脆弱。

宴怀洲懒得敛藏自己的情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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