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时眉宇阴沉,双眼里尽是执拗。但是,醉烟比他更固执,完全不见有任何的退步,她神色冷淡,除了方才的几句质问,便不发一言,甚至不看重时一眼。 醉烟的态度,无疑是在重时的心头上浇一盆水,冷得他心寒。 醉烟越是如此,越是激怒重时。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盯着醉烟,直至怒气在他心口上发酵,即将控制不住时,他神色倏然变得乖戾异常,朝随行而来的诸神发怒,“站在原地作何,莫不是准备看我的笑话!全部退下!” 即使惹怒重时的人是醉烟,即使他怒到极致双眼泛红,可他发泄时,仍然将矛头指向其他人。 诸神早知道结局会如此,到最后受罪,背锅成受气包的,除了他们还有谁? 诸神虽然心里苦但是不敢反抗,连连低眉躬身,“陛下息怒,臣等立即告退。” 重时发难,各路神仙可以离开,各回各家。只是为难苏煜一行人,哭丧着脸,在原地踌躇不前,今天才刚到天界,不会要打道回府了吧? 在苏煜怀疑人生的时候,醉烟终于发话。 苏煜原以为醉烟准备把他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不曾想,她平静无奇的一句话,令他犹如遭到雷劈。 醉烟轻描淡写的扫一眼,在场惴惴不安的众神,放话,“今日辛苦,诸君且听陛下令,先行退下吧。” 醉烟撑着下颔,将视线定格在苏煜身上,意味深长的道一句,“不过煜王得留下。毕竟苏半雪可是你的人,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因为醉烟的一句话,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苏煜, 苏煜叫苦连天,状若投降的模样,“殿下。” 醉烟今天誓要将与苏半雪有关系的人,一起拖下水,她音调提高了问:“莫不是方才在大殿上信誓旦旦告诉我的,全是谎话不成?” 在醉烟责怪的时候,其他人识趣的离开,瑶池水榭里独有寥寥无几的几人,苏煜站在中间颤颤巍巍,显得格外显眼。 不等苏煜回话,重时倒是先忍不住压抑的火气,在一旁冷言冷语:“你不开心,我可以和你解释,何必阴阳怪气的句句带刺。我与她毫无关系,是她硬要贴上来。” 醉烟的注意力被重时转移,她的目光在他和苏半雪的身上巡视一圈,肉眼可见的变得比重时更冷,“我之前便警告过陛下一次,如果她再接近你,你俩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不成?你分明知道此女品行不端,包藏祸心,你为何还令她有机可乘,和你在瑶池水榭上纠缠不休呢?” “陛下同样有错。你见到她便应该直接离开,何故在此逗留和她有过多的纠缠呢。如今倒好,我不过是问责一句,你便振振有词,理直气壮觉得自己毫无过错,是我得理不饶人了。” 醉烟是看出此时的重时对苏半雪毫无感觉,甚至是厌恶的,但是并不代表他以后依然是如此。 所以醉烟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咄咄逼人,如果她现在眼里容得下沙子,轻易地饶过重时,他便不会有记性。日后苏半雪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他难保不会动摇。 醉烟并不掩饰心里所想的,她冰冷的凤眼,明晃晃地流露出对重时的不信任。 重时简直是被醉烟的态度气到心梗,连连冷笑,“好一个我有错!好一个我明知故犯!既然如此,是否要我自罚一次,你才肯罢休!” 醉烟根本不惧怕重时的发问,她一改方才的不以为意,扬起眼眸直视他,语气比他更生硬地回:“随陛下怎么想,反正与我无关。莫要到时伤到哪儿了,反倒是我的不是,我可担待不起。” 醉烟毫不收敛,一句一句冷酷无情,刺人心窝,犹如刀刃伤得重时伤痕累累。 规无一直躲在角落里观望,他原以为夫妻俩小吵小闹便会和好如初,谁知两人如此较真。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劝:“殿下,此事定是苏半雪的错,与陛下绝无干系。” 醉烟凤眼半阖,凝视缩在一边面露不安的苏半雪,突然朝她冷笑一声,“呵,我自然不会忘了她。” 言下之意,今天谁也逃不过。 重时听懂了醉烟的意思,瞬间神情变得十分乖戾,失控的笑:“我若是自罚,怎敢令殿下担责!” 男人扯下一半的衣袍凌乱地批在身上,他完全不顾在场人的目光,厉声控诉醉烟,“你分明是从始至终,不肯给予我半分信任。即使你心知,错不在我,即使我再三解释,你也不会听的,因为你就是这么无情,自私,你根本不在乎我!” 重时大呵一声后,眉骨下的眼尾泛起红润,中长的卷发散落,抱头喃喃自语的,显得格外不正常,“对,你根本不在乎我。我死了,你也不会有半点动容的。” 醉烟见状心里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