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的出现对于裴越来说不仅仅是鼎力支持那么简单,在场众人之中郭开山是他的直系下属,虽然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可是郭开山终究不敢在明面上和谷梁作对。 王九玄属于禁军序列,禁军历来是天家的自留地,谷梁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但是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这个时候显然没有王九玄开口说话的资格。 如此一来,所有的压力便给到鲁王身上。 刘贤阴沉地望着谷梁,冷声道:“谷军机,本王虽与裴越有嫌隙,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断不至于含恨在心谋算杀局。本王自然比不上父皇的胸襟,可是也分得清忠奸黑白,裴越乃是于国有功的武勋亲贵,亦是对父皇极为忠心的臣子。若是因为往日一点私怨,本王就派人公然在京都之内刺杀他和定国府嫡女,这让父皇如何看待我这个儿子?又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这个大梁亲王?” 他其实并不愿意低头,但是谷梁既然拿出那柄具有特殊意义的金错刀,他即便身为亲王也不得不暂时避让。 遥想当年先帝驾崩之后,虽然开平帝有王平章和莫蒿礼的拥护,但是他的帝位并不能算绝对安稳,因为朝中还有几股势力手握重兵,其中就包括时任南境镇南大营主帅的谷梁。为了安定朝局以避免出现更大的动乱,开平帝采信王平章的建言,利用西境局势艰难的借口将裴贞调离京都,然后拉拢沈默云和谷梁。 将谷梁调回京都之后,开平帝加封他为广平侯,并且赐下这柄金错刀和“忠勇豪壮”的美誉。 若非如此,刘贤今夜必然不会同裴越多言,直接派人进宫找皇帝告状,这位中山侯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得脱层皮。 王九玄心中惊讶,鲁王这番回应可谓合情合理不卑不亢,比起以前判若两人,看来近段时间吴贵妃着实提点了他许多。 裴越亦有此感,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这件事是鲁王所谋,就算余恨难消也该是他亲自派人动手,而不是假手于路姜。但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主动退让,若是这次斩不断那只幕后黑手,恐怕真如路姜所言,日后他身边的人压根无法出门。 谷梁遥遥望着刘贤,不急不躁地说道:“谷某相信这件事不是王爷所为,但是王爷能保证此事跟鲁王府毫无关联吗?” 刘贤冷笑一声,抬手指着裴越高声道:“拿出你的证据!裴越,若是你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本王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裴越策马向前来到长街中央,喝道:“将他带过来!” 傅弘之与一名亲兵押着路姜向前。 刘贤自然认识这是路敏的嫡子,不由得心中泛起了嘀咕。 裴越这架势似乎颇有把握,然而他压根就没有做过,看来曲珍所言非虚,这件事确实有人在搞鬼。一念及此,刘贤回头望向那位颇为器重的幕僚宁丰致,却看到往常从容淡定的宁先生目光慌乱,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 刘贤陡然心中一沉。 阶下,路姜昂首望向刘贤身后,古怪地笑道:“宁先生,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不待对方回应,路姜又感慨道:“宁先生以我做刀,刺杀裴越和他的长姐。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否王爷授意,但你想要置身事外未免太过惬意。本来我以为王爷会将你藏起来,方才还想了许久,直至能将你的面容身材分毫不差地说出来,如今却是不用这么麻烦。” 刘贤并不蠢,怎会听不出路姜话中的深意?就算他能装傻不认,谷梁、郭开山和王九玄这些人又怎会在父皇面前帮自己隐瞒? 他猛地转身怒视宁丰致,看着这个自己十分倚重的中年男人,寒声道:“你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 如今的鲁王府内部格局略有些复杂,在李谨言和年叙死去之后,一方面吴贵妃不愿坐视自己的儿子继续荒唐下去,便派出以曲珍为首的一些亲信进入王府,希望能够通过这些人的监视和劝谏让刘贤尽快成熟起来。另一方面刘贤仍旧有自己的心腹和武力,这些人便全部由宁丰致统率。 换而言之,宁丰致之于刘贤,大抵类似于邓载在中山侯府的地位。 宁丰致讷讷道:“王爷,小人……小……” 刘贤气急攻心,宛若舌绽春雷:“说!” 宁丰致深深地看了一眼刘贤,猛然大步踏前,对着裴越说道:“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王爷没有任何干系!裴越,你百般针对王爷,先是阴谋算计七宝阁,以至于王妃含冤离世,后来又肆意插手天家与定国府之间,可曾考虑过王爷的体面?不错,是我利用王府的力量保住路姜,又给他制造便利刺杀你,只恨没有杀了你更没有杀了那裴氏女!” 他恨恨地骂道:“路姜真乃竖子不足为谋!” 路姜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愤怒,反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