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直视着徐徽言的双眼,言辞锋利如刀:“徐家如果不南迁,定然保不住千年基业,只是这基业却建立在穷苦大众的血脉之上。历朝历代都不缺少权贵的存在,唯独像清河徐氏这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门阀,不仅吸骨敲髓还要彻底断绝寒门与平民的出头之机。” 徐徽言面色微变。 席先生直白地道:“莫非首辅大人真不知,贵国之顽疾在于何处?清丈田亩改革赋税,乃至于肃清吏治,这些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裴越曾经对我说,一个东林文会根本不足以解决贵国的问题,不破则不立!” 他轻轻一叹道:“徐首辅之所以如此纠结,盖因这一刀若切实砍下去,清河徐氏必然灰飞烟灭,所以你只能修修补补一年又一年,终究徒劳无功啊。” 徐徽言起身一礼道:“谨受教。” 再抬头时,这位老者已然满面神伤。 席先生并未受这一礼,继而说道:“徐首辅,席某此番南下便是要见阁下一面,同时还帮裴越转达几句话。” 徐徽言道:“请说。” 席先生道:“战争无论胜负,这人间终将改变。倘若冼春秋得势,无论他是否暗藏篡逆之心,他接下来要做的必然是借着战争的机会清洗门阀势力。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打仗最后还是要比拼国力。清河徐氏、南渡世族和大江南岸黎民苍生的命运,全看徐首辅如何抉择。” 徐徽言转身望向亭外。 他知道如果按照裴越的想法,清河徐氏不可能再像百年前那般隐藏在朝廷之后主宰人间。可如果不接受对方此刻抛来的善意,最终的结果恐怕更加悲惨。 至于用这位席先生来威胁裴越,他可不仅仅是一位谋士,而是武道修为罕有对手的高人。 再者,当北梁君臣已经洞察己方的谋划,席思道的生死对于大局而言几无影响。 终究是女生外向啊。 徐徽言暗叹一声。 经过足足小半个时辰的思考之后,他终于微微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