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到岸边的浪花成泡沫状,雪白松软,纪禾走下栈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被海水周而复始地湮没,像春风亲吻,沁着丝丝甜意的挽留。
走出一段距离她回头,查理苏还在船上降落风帆,往系船柱上套缆绳。她想了想,高喊道:“大骗子!”
查理苏抬头:“什么啊?”
纪禾说:“问我一个问题!”
查理苏愣了下,随即喜上眉梢,跑到船头喊:“纪小鱼!你喜不喜欢我?”
日出过后,玉縟云洇,少女的脸庞在一片溶金般的晨色中清丽动人,他看到她笑眼弯弯,不迟疑地回答道:“喜欢!”
查理苏立即开心地跳起来。
而天际的阳光正当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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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在这场两小无猜的青涩恋情里,损失最惨重的莫过于陈祈年。
姐姐生日不小心给暴露了不说,他此生最大的敌人——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查理苏将成为他此生最大的敌人,在数年后一到关键时刻居然还能蹦跶出来搅他的局——查理苏还把姐姐给拐跑了。
他满心期待地等来了第二天,因为姐姐要上晚班,赶在深夜12点过生是行不通的,所以他准备白天把蛋糕送给她。不料一大早人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接下去一整天也没出现过。
而彼时的纪禾在干嘛呢?
大抵真是被查理苏的花言巧语冲昏了头脑,她竟然擅离职守地抛开一天的工作,和着查理苏跑去了香港的游乐园玩物丧志。
和近在眼前的壮观日出一样,于纪禾而言,游乐园也是个新奇的东西。
那在半空中飞舞旋转的摩天轮就像大风车,迅速滑落和陡然跃起的升降机则像直冲云霄的窜天猴,盘踞一方天地的过山车宛若猛虎盘卧游龙逶迤,漫天的欢声笑语,让她感觉仿佛身临热浪滔滔里。
查理苏牵着她的手跑到哈哈镜前,看着自己在镜子里一会儿变得像竹竿那样尖细、一会儿又像水缸那样圆滚滚,旁边查理苏还在做各种稀奇古怪的鬼脸,纪禾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查理苏又拉着她钻进大头贴照相机。纪禾原本不愿意,她对镜头有种莫名的畏惧,好像怕拍出来发现自己是头尼湖斯水怪。
她从小到大也没找过几张相片,但查理苏不管不顾,在她压根没做好准备、四肢僵硬表情凝滞又尴尬时咔擦一下,大头贴出来查理苏哭笑不得,问她是不是被绑架了,还是有把隐形的、他看不到的□□架在她脑袋上。
纪禾想撕掉,却被他抢过,两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坐在照相机里活像猫猫打架,最后定格生成的一系列照片滑稽不已,俨然互殴的陈宝妮陈安妮的翻版。
查理苏还从一个老头那里买了一串木偶,木偶四肢纤长,戴着顶魔术帽,模样很是怪诞。当他五指勾着牵住木偶的细绳,操控着木偶并配合用腹语在眼前表演了一系列生动形象又滑稽的木偶戏时,纪禾的笑就没有停止过。
她手心拖着腮,安静地看向他。
她想查理苏的确是很多才多艺。
奇怪地可爱、纯真且没有烦恼的一个人。
也许是他变得耀眼,所以她眼睛明亮。
感应到她目光,查理苏提着木偶跑到她面前,做了个张开双臂的动作,腹语拟出的腔调喜感十足:
“纪小鱼,永远光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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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累了,天又热,查理苏买了两只甜筒屁颠颠地跑过来:“纪小鱼,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有什么味道的?”
查理苏伸出一只甜筒说:“这个是‘我喜欢你’味。”他又伸出另外一只甜筒:“这个是‘你喜欢我’味。”
纪禾:“……”
查理苏笑嘻嘻:“你想吃哪一只呢?”
她随意择过一只,冰淇淋入口即化,绵软香甜清爽,闷燥的暑热褪去大半。她惬意地眯起眼睛。
两人穿梭过拥挤的人流,来到一处太阳伞下,查理苏问:“你的甜筒是什么味道的?我尝尝甜不甜。”
“都——”“一样”两个字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查理苏在她眼皮子底下凑过来,轻轻浅浅地吻了下她唇角。冰淇淋的清甜泌入舌尖,查理苏两眼弯弯:“甜。”
纪禾很生气地啃掉了他大半只甜筒。
查理苏笑得招摇,忽而凝滞一瞬,又很快恢复,拉着她掉头就走。
纪禾还想玩累了休息一会呢,正好这有遮阳伞还有凉椅,她被牵地踉踉跄跄,这时背后鼎沸的嘈杂中隐约传来一声高喊:“李逍遥!”
“去玩卡丁车?大摆锤?”查理苏脚步加快,侧眸问她。
“我…”纪禾正欲搭腔,背后又传来一声“李逍遥”,好像是冲着他们去的,她狐疑回头,却因为形形色色摩肩接踵的游客而眼花缭乱,根本分辨不清声源来处。
许是听岔了,这么想着,纪禾就被查理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