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一般为了讨她欢心也就算了,只怕一个个都是瞧不起她还要踩着她为自己、为家族谋划,实在是让人厌烦。
萧怀瑾越想越觉得可笑,前朝那群政客倒也罢了,她还能让后宫这群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给戏弄?她可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谁玩弄谁还不一定呢。
三日休沐一过,便是皇帝大婚后众臣首次朝见。若在民间,此日当行回门礼,但皇家自然是没有这个规矩的。
萧怀瑾天还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被换上厚重的玄色大袖朝服,梳起如云高髻,朝服袖口与衣襟处用金线绣着团花祥纹,腰间被盘龙纹的玉带束起,发髻中间一只金凤朝阳挂珠钗,左右两侧对称点缀着珊瑚珠排金步摇和镶珠鎏金花簪,端的是雍容华贵,庄严大气。
萧怀瑾对着镜子瞧了瞧,发觉这样隆重的打扮这副十六岁的身体竟也撑得起,虽然脸上还带着些许年少人的稚气,且有些过瘦,但或许是随了母亲武将资质的缘故,她身形生的高挑,眉眼间更满是锋利英气,眼下几分青黑又为她添了几分不符合年纪的阴郁,倒是颇有王者气度。
只是这厚重的装饰镣铐一般压在她脖子上,未免也太累了,她实在不喜欢。
皇帝上朝处为太极宫宣政殿,凡有资格于宣政殿议政者,皆为五品以上官员,一二品着紫服,余者着朱服,头戴幞头,手持笏板,分列而站。
待萧怀瑾一落座,便齐齐叩首,高呼万岁。其声如山呼而来,盘旋殿中,余音不息。
萧怀瑾心中震撼,不禁屏住呼吸,但面上并不显露,微微抬手,道了句平身。
“众爱卿,谁有本奏?”她吸了口气,沉声道。
御史大夫张承礼第一个站出来。
“禀陛下,微臣听闻陛下与皇后至今未行合卺之礼,这恐怕有违礼法!”
萧怀瑾就知道有人要提这事儿,合着她一个皇帝的闺房中事在群臣眼中那根本就不是私事。
她也不恼,甚至还对张承礼安抚地笑了笑。
“张卿所言极是,奈何大婚当日朕突发急症,实在无法行礼,这也非朕所愿,张卿难道希望朕为了行合卺之礼,连身子都不顾了?”
“自然是陛下龙体要紧,只是礼法为重,陛下为九五之尊,大婚关乎国之社稷,万不可废了礼数啊!”张承礼痛陈其词。
“朕何时说要废此礼了?”
萧怀瑾觉得自己被他说的好似犯了天大的错似的,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角。
“正是因为朕与皇后之婚姻关系社稷,兹事体大,更加不可随意处之。朕欲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与皇后共行合卺之礼,以求吉祥顺遂。张卿以为如何?”
静立在一旁的高渊闻言眉头一抖,心说您之前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陛下贤明,是臣鲁莽。”张承礼被反驳后却是半点不尴尬,爽快地对着萧怀瑾鞠躬行礼,又退回自己原本的位子。
“太常寺卿何在?”萧怀瑾问道。
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留着一把短须的中年男子垂首出列。
“臣在。”
“最近的吉日是何时?”
“回陛下,本月十五正是最近的吉日。”
萧怀瑾点点头,“那便定于本月十五,朕与皇后行合卺之礼,如此,众卿可有意见?”
她扫了一圈,无人应答,看来是接受了她的安排。
“还有谁有本要奏?”
她话音才落,第一排蓄着长须,年过花甲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便向前一步,朝她略微颔首。
此人正是江渚风的祖父,现安国公与当朝枢密使江焘。
“陛下,北境军报称胡人近来愈发不安宁,数次挑衅我军,其心可诛。臣以为眼下正该举国征军,壮大我军势力,好一把将胡人打了过去才是!”
他话说的是慷慨激昂,但还没等萧怀瑾开口,户部尚书颜述就先一步出声反驳。
“不可,眼下我大齐禁军共有逾二十五万人,尚未涵各州府之厢军、乡兵,每年军饷、粮草、军械支出已有数百万两白银,若再加大征兵,恐国库负担过重。且当下正是百姓发展生计之时,若广征青年壮丁为兵,百姓家中就没了支撑门户、种地挣钱的人,一来民间必怨声载道,二来工农必受摧残,如此百姓愈发穷困,我大齐只怕也会陷入困局。”
江焘把胡子一吹:“富国必强军。颜大人也说了,我大齐禁军不过二十五万,论数量可与强军二字差得远了。如今又有胡人虎视眈眈,若不征军扩军,趁早将这祸患铲了去,他日胡人打了过来,百姓还不是一样要吃苦受罪!”
江焘是武将,又是与高祖一同打天下过来的,便是先帝在时,也要敬他几分,他自视颇高,向来瞧不上酸腐文人,对颜述的态度更是不屑一顾。
“江大人此话未免有些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想当初先帝不也是凭着二十万大军一举将胡人打回北境,再不敢踏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