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调子太悲,总让人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但他不好阻止先生写诗,好趴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先生,一派望眼欲穿,希望先生快关注到他。 文祥终于不得不搁下笔:“廷益为何这般看我?” “因为先生好看……” 于谦顺口一说,立即纠正道,“不是,因为我想要这张纸。” 先生有奈,能将新成的诗作递给他:“廷益这么喜欢收集我的作品,莫非想以后为我编文集?” 于谦眨了眨眼:“好呀。” 可是他转瞬想到,他会一直仗剑守在先生身边,一直保护对方的,所以,他多半会死在先生之前。 于是他便改口道:“不不,先生定然长命百岁,还是由你己晚年来编写文集吧。” 次,文祥发表了一通战前动员讲话。 于谦随即起身,振臂高呼:“诸位,我们的口号是——” 陈英:“今东风起,大吉大利?” 张千载:“平虏平虏,赢不输?” 谢翱:“我相信我们是敌的!” 于谦朗声说:“——是「有朋北方来,虽远必诛」!” 众人:“……” 你别说,细品一下还妙。 元朝胡虏认是北人,而他们是南人,被蔑称为第四人,可不是「有朋北方来」? 一时,平虏军全员反响热烈,并决定将这句简单明了的话作为口号。 于谦十分满意。 然而,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己铿锵有力的话语回荡在另一个时空,刷新了一名少年的三观。 …… 大秦位面。 公子扶苏正在听大儒淳于越畅谈《论语》,这时忽然看见幕上于谦的话,顿时惊呆了! 简直被打了新世界的大门,《论语》居然还能这么解读? 扶苏带着一丝奇妙的感悟,回头翻了翻书,立刻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这个“朝闻道,夕死可矣”,难道不是在说,“早上知道了去往匈奴的道路,晚上把匈奴都杀死了?” 这个“君子不重则不威”,难道不是在说,“君子(我们老秦人)不下重手打死人,法在六国遗民之树立威信?” 《论语》果然精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起来是仁义礼智信,其实字字都是在杀人诛心,保境安民啊! 扶苏恍然大悟,当即把己的路分享给淳于越。 淳于越:? 他瞬暴怒:“公子从何处听来的歪门斜说,一派胡言!” “可是”,扶苏指着幕上的于谦,“于先生所言,难道不对吗?” “这,这……” 淳于越算再挑剔负,看见了于谦在后世的事迹,也说不出他半个字的不是。 按照儒家标准,修身、齐家、治国、平下,这于谦简直是活生生的圣人,是要封圣的! 圣人之言岂能有错? 难不成,其实他一直以来的解读才是错的? 此刻,大秦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博士,陷入了深深的我怀疑之中。 …… 平虏军按照计划行事,很快拿下了对战张珪的门红。 而后,一路势如破竹,在起义第三年的年末,接连攻下浙东八府,很快大举围城,包围了旧都临安。 于谦身披甲胄,朗声鼓励一众战士,清润的嗓音优美动听,如同青山亘古的渺远钟声: “临安城在前方!” “新春将至,正好打下旧都,回去过年!” “定要一雪前耻,让崖山、扬州、还有千百地的烈士英魂们,都得以瞑目安息!” 他经年以来,在军中积累了甚高的威望,众军士纷纷响应,壮志如潮。 谢翱人各司其职,督查军械,布置攻城器具。 张珪如今,被围困在临安城中,四野都是气势凶猛的义军。 平虏军一路行军顺利,固然有他们用兵灵巧、兵贵神速的缘故,但也有一部分问题,出在主帅张珪的消极应战态度上。 一直到困守临安之前,张珪都是一种近乎摆烂的状态,甚至没有组织任何一场像样的抵抗围剿。 他隐约觉得,己这次与平虏军的对抗,似乎并不属于正义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