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他倒是为你考虑周全……可你这也太任性了!”
“他为我蹉跎半生,我只想给他一个完整的人生,且天有不测风云,我纵然真心愿与他白首不离,可旦夕祸福谁也无法预料,给他留一条血脉总是好的。”
他沉默片刻:“你可有想过,在他心里,你与这个孩子孰轻孰重?若你因此有个三长两短,让他如何承受?”
她眉头微蹙:“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必过于担忧。”
见她态度坚决,孙淳风深知多说无益,罢了,事已至此,只能尽力帮她便是。
月上柳梢头,街面上行人稀少,慕容云逸三人已离开,苏蓁吃了半碗馄饨便吃不下了,剩下的自然进了周少琮的肚子。
苏蓁洗漱后坐在床边,周少琮接了水回来,见她在那发呆,忙握住她手,果然是凉的!这几日倒春寒,夜里气温明显下降。
拿被子将她裹住,抱在怀里才安心:“在想什么?”
苏蓁舒服地靠着他,脸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待逸儿的生辰过后,咱们便回西风住一段日子吧,等孩子出生,再带他去淮南看他的祖父祖母,你说好吗?”
他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当然好,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好。”
她弯了嘴角,正要开口便闻敲门声传来,周少琮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周少桀,陪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名相貌周正的男子。
看着多年未见的兄长,周少桀顿时热泪盈眶,扑上去抱住他:“老哥……”
周少琮亦眼眶通红,用力回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过了好一会儿,周少桀平静下来退出他的怀抱。
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苏蓁,上前唤了声:“嫂子……”
苏蓁嘴角噙笑,握住她的手,看向门边的男子:“这位是?”
周少桀这才想起被晾在一边的人,:“这是我夫君秦炎。”回头冲他道:“快叫哥哥嫂嫂。”
秦炎上前见礼后,几人又说了些话,周少桀提出想与苏蓁单独聊两句,两个大男人便将房间留给她们。
周少桀诚挚道:“嫂子,谢谢你肯接纳我哥。”
苏蓁浅笑:“该说谢的是我,这么多年,他对我始终如一,若非他不离不弃死死抓着我,也不会有今日的圆满。”
周少桀咬着下唇,神色有些犹豫不决。
见她如此,苏蓁道:“不必拘谨,有话直说便是。”
周少桀终是问出了口:“你是因感动才与他在一起的吗?”
苏蓁微怔,而后坦然与她对视:“说没有感动的成分是假的,但感情之事从来不能一概而论,谁又能说爱情只能始于心动呢?我与他自小相识,从来都是针锋相对,说真的,对他那是一丝绮念都没有!
可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当年的我何曾想到会与他有这般光景……你也知道,我前面两段感情皆以悲剧收场,情之一字,一旦沾染便是伤筋动骨!
景行离世后,我带着逸儿远走,已然没有再接受任何人的打算。后来你哥找来,我一再拒绝,甚至说过很重的话……他在我这里受了太多的委屈,却从未有一丝怨怼,一如既往地对我体贴周到,对逸儿真心爱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是当局者迷,竟不知何时对他生出了旁的感情,若非出去碰上许多事,还不知拖到何时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如今又有了孩子,我无比确定愿意与他携手共度余生。”
周少桀眼神猛然一亮,惊喜地望向她的肚子,激动不已:“恭喜你们!听了你这番话,我彻底安心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是真的为他高兴!”
她平复些许,感慨不已:“曾经,我知道他的这份感情有多么无望,但他从未想过放下,即便你嫁了誉王,即便知道你心里没有他丁点位置,他都甘愿自苦,他甚至有终身不娶的打算!
他从炎水关得胜归来,加官进爵,风头正盛,当时京中闺阁女子倾慕的男子除了如今的陛下便是他,先帝赏的两名舞姬,自带回府中他一眼都没去看过。他对女子向来冷淡,就连面对景瑶公主的痴情也不假辞色,从不存半分暧昧心思。
母亲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父亲因此骂过他多回,甚至罚他跪过祠堂,皆不能让他妥协。后来先帝驾崩,秦王登位,他在北丹边境驻守了近一年,待时局稳定才被召回,回京那日,恰逢……恰逢誉王离世,他进宫面圣,得知了消息,跟着陛下一起去了誉王府,回来后便神思不属,寝食难安。
之后,他夜里都很晚回来,我心中起疑,便跟踪了他一回,看到他在誉王府门前拐角处,一站就是半宿,每晚如此,从未间断。可偏不巧就在你离京那日他被军中事务耽搁,直到次日回来才知你的事……
他不管不顾进宫向陛下辞行,陛下不允,罚他在宫里跪了一夜,陛下终究同意了,他回府简单收拾行装,拜别了父母便出京去寻你,这一走便是二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