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听着不多对吗?可寻常庄户人家自给自足,一年忙到头见不到银光的时候多着呢! 光这一条,就足够把九成以上的老百姓拦在考场之外。 窗外的磨刀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静悄悄的,耳畔只余风声呼啸。 秀兰婶子怔怔瞅了秦放鹤半晌,跟看陌生人似的,老一会儿才又重新坐回炕上,叹道:“唉,你这孩子,叫我说什么好……嗨!” “当年你爹还在的时候,帮了乡亲们多少!旁的不说,光每年省下来那些地税就够了,再不提带娃娃们读书识字的事! 就说你大海哥,若不是你爹教他略认得几个字,拾掇出个人样儿来,哪里能谋下如今的好营生?大家伙儿都领他的情,单冲这个,便是养鹤哥儿你一辈子也是应当的。” 大海是她的长子,因识字又本分,在镇上粮店谋了个小小管事,如今也讨了浑家,养下儿女,三不五时还能接济父母兄弟。 念书确实费钱,可白云村再不济也还有十来二十户,每年每家略凑一凑,还供不起一个读书人么? 村里老少爷们儿还没死绝呢,弄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自己谋出路,传出去叫人戳脊梁骨! 秦放鹤静静听着。 或许是炕烧得太旺,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一点点热起来,然后这份热量又化作暖流,静默而迅捷地涌动在四肢百骸。 待秀兰婶子说完,秦放鹤才垂下眼睫,轻声道:“我晓得。” 故去的秦放鹤之父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素性谦和,与人为善,大家伙儿都极敬重。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今秦父故去,这场持续多年的恩情便都回馈在秦放鹤身上。 若是真正的秦放鹤,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他不是。 “我晓得。” 所以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