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很明显。
谢安陈暗叹一声,拉住她的衣袂幽深低沉地解释:
“一直只当李姑娘是小妹相待,夫人若是不快,往后我会尽量避嫌,莫再生气了,夫人。”
燕娘垂眸,完美的手,完美的人,连故作伏小的声线都这般完美。
一声夫人喊得人苏了,麻了,为之魂牵梦萦,仿佛将天上的星星摘下给他也是应该的。
但是这样哄人的话,已经听过了无数次。
避嫌?生死关头护的还是她,你避的什么嫌?
最终的事实胜于雄辩。
燕娘只能用那冰寒浑浊的河水去冲刷心中不该泛、也决不能再泛的涟漪。
她侧身强硬地将人撇开:
“没几日就该开科了,你且先安心温书备考,这段时日就继续歇在书房吧。”
等考完了再说。
这个是燕娘思虑一番后的决定,等他金榜题名。
和离后的探花郎夫人,至少能证明一点:她很旺夫。
即便来日改嫁,也免得媒婆子随意登门,将什么烂的臭的都拿来说,来之前也会多少掂量些。
二来,她家辛辛苦苦地付出了这么多财力物力与心血,好处还没拿到,岂能现在就走。
此时和离,只会被人毫无成本地拿走成果,被人割韭菜,她可不想便宜了李晚霜那朵小白莲。
望着燕娘离去的背影,谢安陈按下心中疑惑不表,自行去了书房。
敏锐的神思告诉他,夫人有些变了,具体是变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翌日,学子们如往常一样早早地聚在一起,晨读押题做题写论。
午时讨论,饭后若是拜的老师有空,将文章送去府上请人评论指点,每天都很充实忙碌。
不少人拜到礼部的李尚书门下。
谢安陈进京时,发现这尚书之女竟是幼时的故人,一向自持清名的他便好似刻意回避,转投了早已赋闲多年的老太傅门下。
如今天子正值壮年如日中天,政令通达海晏河清。
老太傅既不当朝也不能如前一样直鉴通天,其实也就只剩点虚名了,选他的人其实没几个。
遂对十几年终于出了个好苗的谢家小儿,很上心。
哪日若是没送点东西过去,还得派人来问。
关于谢元朗的学业问题,是燕娘一直不用担心的。
况且她也知道他一心要打破寒门学子的魔咒,要光宗耀祖要重整门楣,必会发愤图强。
这次将暂时用不上的,就又都卖了换了银钱,她准备开始购置归乡的东西。
已经做好了后路盘算。
燕娘每每想起赈灾途中那段饔飧不继忍饥挨饿的时日,深刻觉得自家的良田才是天底下难得的福宝之地。
绿水青山才是金山银山。
是的,她和离后要回乡养猪种田。
让猪崽子膘肥体壮,让那稻子布满山谷,让那麦穗遍洒金黄,让菜畦······
“什么,你要和离?!”
惊讶的是长乐酒坊的大掌柜,余娘子撑着胳膊打台面后冲起身。
燕娘与余娘子的姐妹情已有十五六载,比她与谢元朗还久。
听着老姐妹养着好好的金龟婿,马上就要出头了,居然要拱手让人,余娘子也顾不上查账了。
将手里的账本搁回柜里,起身拉着人进了楼上雅间。
她要仔细盘问盘问,到底是出了何事,为何要如此决定。
余娘子先是把不知好歹的谢家小儿骂了一顿,再把那没皮没脸的李晚霜损了一通。
最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她可是逮着了什么?
燕娘闻着酒香,品茗,心中暗自苦笑:
原来子娴早就发现了他二人间的端倪,只有自己是个睁眼瞎的。
余娘子见人不言语,面带愁容只当是小姐妹受了那厮多大的委屈。
蹭地一下站起来,撸袖道:
“你别慌,真的当我们没人了是吧!
本小姐这就叫人捉了那姓谢的负心汉先打上一顿,给你出了气再说!
任他尚书府的官再大,她们也管不着。
走,你说是断他腿,还是胳膊?都听燕娘你的!”
一个义愤填膺,一个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如今一个统领三支商线,坐管八座酒坊的余娘子,怎么比我一介乡下莽妇还蛮了?”
见她笑了,余子娴这才放下心,拧眉道:
“欺负我姐妹,就是不给我面子,树争一张皮人争一口气,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脸面!”
况且她们还是一个县城里出来的乡里乡亲。
除这还有更深的世交情谊。
昔时,余家酒坊有难,资金周转不开,粮农天天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