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要账,不给钱就断粮,没粮就断了生计,供不上城中酒楼的货,就得赔更巨额的偿款,只有燕家愿意赊粮。
是燕娘说服她爹把一冬的粮食,和仓里积攒的余粮全送来了。
于整个家族有救命恩情的姐妹有难,让余娘子如何怎么沉不住气。
燕娘心中感激不已,伸手拉人,忙说自己真没事劝其落座。
正好此时排队买好了点心的小碗儿,将礼物送来,就与余家的丫鬟另处说话去了。
燕余二人便关起门来就着茶歇叙话,提及童年往事一起下河捉虾上树掏蛋的光景。
又不由地相互说着对方的糗事哈哈大笑。
笑道最后,余娘子放下茶盏,幽幽地望向她:
“和离了也挺好,反正捂了这么些年,也就那样,什么清冷贵公子,狗屁!他就是捂不热的冰山,不开化的顽石,一直不冷不热的吊着你,有什么意思,回头给你说个更好的。”
燕娘略有惊讶地抬眸:“真这么明显?”
是啊,就算她一颗心再炽热,也感化不了一个心思不在她身上的人。
谢元朗对她非爱,这么多人都看出来了?
蒙在鼓里的小丑竟是她自己。
“非也,我猜的。”
余娘子却笑,开动了她那非常活络的脑袋瓜,推理分析:
“首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说过,他入赘你家时与伯父定下契约:
此生绝不纳妾!以此保证将对你绝无二心。
况他饱读诗书的举子学士,在没有绝对能拿捏你的把握前;
定是不会做那自坠清名之事。
更何况如今他一应吃穿用度,还是你出的银两供他养他。
所以眼下他精着呢,断不会被你抓着把柄。
其次,若过错方非他,那便是你。
只有你自己想明白了,不想一起过了。
至于你如何想明白的······
额,冷暖自知!是不是这个理儿?”
简而言之:
她爱他,爱了很多年,爱而不得,心累迷途知返了呗。
余娘子寻了个冷暖自知的词作解,很是贴合燕娘的心境。
燕娘只恨自己没早早地多读书。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旁人一眼便知。
她竟是死过一次才明白。
燕娘指尾抹了残泪,笑问:
“所以,你是支持我的?”
余娘子执手相看泪眼,点头:
“如若不嫌家贫,我那孀居三载且名下无儿无女的哥哥也还算成器。现今正打南边走货归来,不日进京。燕娘考虑一下不?”
燕娘:啊?这······
姐妹不仅劝离,连下家都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