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褐色短打的仆人们一路小跑出了府,像是无人瞧见身披红袍的朱雀卫。
“首领,他们分明是在做戏。”几个朱雀卫有种被人当猴耍的羞耻感,抗议道。
“闭嘴。”首领冷眼斜视,“你们以为现在站的是什么地方?这是宁王府,就算是真的做戏,没有陛下的命令,谁都不准对宁王不敬。”
“是。”朱雀卫们不敢多言,老实退下。
“严首领大驾光临,本王真是有失远迎啊。”
远远的,宁王嘴边擒着笑,慢慢拖着步子走来。
朱雀卫首领抬手行礼:“叨扰宁王了,刚才有一伙贼子窜入王府,不知可有擒获?”
宁王故作苦恼:“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偏要逞强,亲自带人周旋,谁知被那些贼人伤了,伤势要紧,让那些贼人跑了。”
朱雀卫右卫提刀上前,“锃”地亮出半截刀。
“还请宁王准我们入府一看。”
宁王挑眉,看向严首领,等她发话。
“退下,王府是你想查就能查的?陛下都要给宁王几分体面,你算什么东西?”严首领斥责道。
接着,她弯腰拱手,极尽尊卑之态:“叨唠宁王,王女身体要紧,改日严某再登门拜访。”
话语间隐隐带着挑衅,宁王的体面都是凤帝给的,宁王府的荣辱全系在凤帝一人身上,不要太过得意,她已经盯上了宁王府,会时不时拜访。
宁王呵呵一笑,伸出手,做出了谢客的姿势。
走出王府,朱雀卫右卫急不可耐地出声寻问:“没有抓到人,帝卿问责我们,应当如何?”
严首领冷冷瞥她:“你若是不怕宁王一剑砍了你,你大可去逞威风。”
“帝卿那里如实禀报就行,我们不仅是帝卿的护卫,更是陛下的人,用不着对着谁都卑躬屈膝。”
确实,谁也不会对一个半路认回来,从前还是个青楼小倌的帝卿真正低下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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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跟丢了!”
凤翊星眯起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怒极反笑。
“母皇说朱雀卫是她手下最得力的侍卫,怎么到了我这里,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宁王势大……”严首领没有说完的机会。
凤翊星懒的再听,重重掷出手边的白瓷茶杯。
武艺超群的严首领极力克制躲避的本能,生生受了这一击,腥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头蜿蜒流下。
“首领。”身后传来惊呼。
严首领将手按下,示意背后的朱雀卫们稍安勿躁。
她抬眼盯着帝卿,目光中隐隐带着不忿和审视。
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浸湿了雪白的衣领,一部分滴滴答答顺着下巴落在了地上,聚成一个血塘。
她随手将血抹在了衣袍上,鲜血在脸上糊成一团,显得面孔愈发的狰狞。
在帝卿未发话的情况下,她竟然坦然自若地缓缓站起。
“跪下,你想造反?”凤翊星放大声量,强撑着摇摇欲坠的气势。
严首领不为所动,一步步逼近凤翊星,死盯着他,脊梁骨挺得笔直。
“朱雀卫自是忠心耿耿,不过陛下亲自制定了奖惩规则,帝卿动手恐怕不妥吧。”
打狗还要看主人,凤帝才是她们真正的主人,凤翊星讽刺地想,这些人自被赏赐给他后,还念着过去的主子,真真是好啊。
原本大家对这事心照不宣,谁也不挑破,如今放到台面上来说,凤翊星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扒下,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他操起手边的书重重砸在昂贵的黄花梨木桌上,厉声尖叫:“少拿陛下压我,我不过手滑扔偏了茶杯,你一个奴仆,在主子没有发令之前,就敢私自站起来,陛下在此,你敢如此?”
朱雀卫是从一众有武学天赋的孤儿中脱颖而出的,出身比宫里的下人还要卑贱,可她们作为天子近臣,贴身护卫,所向披靡的爪牙,自有一股傲气。
“臣以下犯上,愿领十鞭龙骨鞭,请帝卿准许。”
龙骨鞭是专门用来审讯的工具,抽到身上难以愈合,每逢阴雨天气,受刑者的骨头还会奇痛难忍。
缠绵病榻数月才能下床。
若是凤翊星用了这法子去惩罚严首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了严首领的统领,本就暗暗不服凤翊星的朱雀卫将会形同虚设。
严首领是想看凤翊星敢不敢自断一臂,没了朱雀卫,在朝廷上威风的凤翊星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
“滚,都给我滚。”
红袍朱雀卫迅速撤离,像是躲瘟疫。
凤翊星瘫坐在椅上,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朱雀卫确实好用,只是她们的主人不是他,而是高高在上的凤帝。
可没了她们,他还有什么资本,不过是个强撑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