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一天又一天地更迭,镇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像是梁爷爷和莹莹的事情只是在大家的人生中无所谓地略过一下,刚开始大家都缄口不提,慢慢地就似乎忘记了,各家都有要忙碌的事情。
倒是陈最和金楠木每次路过那两个坟冢,都会上两炷香烧点纸钱。
入了秋天气逐渐变凉,上一次金楠木让陈最换了位置的柿子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下子蹿得老高。入秋之后慢慢就结满了又大又甜的柿子。
那颗爷爷从易家救来的招财树在爷爷的照顾下,长得十分肥硕。如果它是个人,就和一个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一个样。不知道是不是招财树的原因,爷爷的生意格外好,甚至有许多城里来的人专门买爷爷的手工艺品。每天爷爷和陈最几乎都是从早忙到晚,很少有空闲。
上次好不容易爷爷有段空闲的时间,到集市转了一圈顺便给金楠木买了秋衣。一回来把陈最闹小孩子脾气,酸了好久,说是爷爷不公平,闹着爷爷也给他买。
这周天爷爷听他嚷嚷得受不了了,带着两人又去了趟集市。
周日镇上的集市人山人海,并不宽阔的街道两边矗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大伞,伞下缭绕着食物的雾气,有刚刚出炉的蒸糯米桂花糕,有盛满米面汤底的骨头汤,有堆积成山的新鲜水果,更有人端着碗蹲着路边不顾形象“吸溜吸溜”着面。
金楠木和陈最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咽口水。
爷爷在一个小摊上给陈最买一件外套,讲价讲了半个小时都没讲完,陈最和金楠木等不了了偷偷溜到旁边蒸米糕的小摊。
“你到底要什么味道的?”陈最一点也不挑,老板娘给了他两个白白胖胖的米糕,他嘎巴嘎巴就吃了大半,结果金楠木还不知道要加什么料。
金楠木咬着根手指,皱着眉头念着加料上面的字,纠结着:“蒸肉、糯红豆、桂花糖...这看起来都好好吃啊,我选不了,要不每个都来一份吧。吃不完的你吃就行了!”
陈最:“...”
“每份要加一块钱,很贵的,只能选一份!”
“那好吧...”
金楠木又咬起手指甲纠结来:“糯红豆、桂花糖、芋头香...”
陈最:“...”
“算了算了,都给她来一份吧!”
金楠木笑眯眯吃着她最喜欢的芋头香米糕走在前面,陈最一脸黑沉地跟在后边提着她吃了一口就剩给他的十几个米糕。
他幽幽道:“金楠木...我跟你没完!”
等到两人吃饱喝足了才看到爷爷提着一个黑袋子,站在路边嗦粉嗦得溜溜响。
陈最喊道:“爷,你买完了吗?”
爷爷喝完最后一口汤,满足地哈了口气,道:“买完了买完了,你们要不要吃面?这个面啊,真的太香了,快过来爷爷给你们一人买一碗。”
两人拨浪鼓一样地摇头。
陈最兴冲冲从爷爷手里的袋子拿衣服:“给我看看你买了啥。”
陈最脸色一沉。
一件黑色的老爷衫...
爷爷拿过来比了比陈最的身子,道:“我就说嘛,你小伙子比爷爷肩宽些,就要大了两号,没想到刚刚好,嘿嘿嘿。”
“你之前要那件要一百块,你看看这件多好啊,够你穿个十年八年的了,讲了半个小时价,才三十块。”
陈最:“...”
金楠木在旁边差点没憋住,趁爷爷没看到指着陈最大笑起来。
要不是人多,怕是陈最已经仰天长叫,撒泼打滚了。
金楠木看着陈最黑沉的脸,一路捂着肚子笑着回去。
半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群人围在中间,看似很热闹的样子。爷孙三人本着看热闹的天性凑了过去。
重重叠叠围了好几层人,金楠木跳了老半天什么也没看到。看陈最看得满脸笑开花,她好奇得很,焦急地拉了拉陈最问:“啥呀,啥呀,是啥这么好看呀?我看不见,是上次你和我说的马戏团吗?你跟我说说。”
他啧啧两声,目不转睛拍着手:“你看不到真是太可惜了,简直是你金楠木一辈子的遗憾。”
他说得金楠木更好奇了,急得扒拉着他想要爬上去看。
“喂喂,你你你,你这是干嘛?”
“我想看啊!我不想有遗憾!”
陈最闭眼摇头:“人生难免会有遗憾的”,说着一手搂过她的肩,继续道:“结束了,走吧咱们。”
金楠木:“什么玩意儿...我还没看到呢!”
正说着,人群开出一条小路,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看起来和镇上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穿着看似很贵的西装,打着领带,发型抹了发油,表情十分严肃。
金楠木一脸失望,打了陈最一下:“你说的好戏就是这个啊?大骗子!再也不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