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仁被调任湖北后,心知定然是严嵩的意思,此后行事便更加小心。但身在官场,稍不留意,便会将自己置于危难之中。经过光泽镇灭门命案、泉州府私贩甲胄案,杨志仁在朝中已是名声大震,同时亦得罪了当朝权臣严嵩。志仁本欲继续追问私贩甲胄案,但突然被调任湖广,匆忙赴任,不得已放弃了追问,最后此事亦不了了之。最终吕乐被刑部以谋反罪论处,累至九族,置于背后的严世冲,因其人已死,便不再有人追问,志仁听说,心痛不已!倒不是因未保得吕乐家小,而是明明此事背后有人指使,但没人过问。志仁不禁叹道:“朝堂之暗,不见天日!”
志仁任湖广都司后,就不再参与政务,虽然官位品阶无变化,但已然由文官变成了军职,日后升迁将极为艰难,好在志仁并不在意,依旧满腔热血的去赴任了。刚来治所,便见都指挥使等一众官吏在后衙喝酒划拳,毫无半点军纪。志仁气愤不已,当即发火道:“都使之职,协防于驻军,协调郡县所治,乃一方安定之屏障,诸位竟弃军务于不顾,聚众喝酒撒欢,成何体统!”
湖广都指挥使金传芳见来人开口即骂,亦是火冒三丈,当即骂道:“何来竖子?竟也敢管军爷之事?”
志仁道:“在下新任湖广都司杨志仁,前来报道!敢问哪位是都使大人?”
金传芳见状,骂道:“我便是湖广都指挥使金传芳,你个小小都司亦敢管都使之事,先治你个忤逆之罪,打上五十军棍再说!”
还不等志仁开口,就来了两个军士,架着志仁便走了出去,痛打了五十军棍。那军棍比刑部制定的杖要细上许多,志仁刚开口骂道:“我定要去参你一本,治你个玩忽职守之罪!”话音未落,志仁便被钻心疼痛袭来,才十余下,志仁便已晕了过去。
此时一位叫秦珂的官员酒醒了些,见来人来报:“犯人杨志仁已昏死过去,请问大人,是否继续施刑?”
秦珂道:“你尽管打,凭你打死他也不会有人怪罪你!”
来人领命,刚欲离去,只见这人道:“你说方才被打的人叫什么?”“回大人,犯人名叫杨志仁,是新调任的湖广都司!”
秦珂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即连滚带爬的去找金传芳,只见那行刑的小吏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呆在原地待命。到金传芳身旁后,秦珂使劲摇着金传芳道:“金大人,快醒醒,快醒醒,我们捅了大篓子了!”
金传芳闻言,亦酒醒大半,问道:“捅了什么大篓子?”
秦珂道:“你方才将杨志仁给打了!”
金传芳听罢,亦瘫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金传芳虽为都指挥使,是正二品禄,想比志仁来说高了四级,按理来说,打他要一顿也不要紧。但今天他打的人是杨志仁,当今朝廷谁不知杨志仁,他还是前内阁首辅张孚敬的女婿。三十一口命案,私贩甲胄案,个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连皇帝都惊动了。今日将杨志仁打了,按志仁的性格,他日定然会参他一本,他倒不怕被参玩忽职守,他甚至不怕别人去参,只是志仁不同,朝中许多官员都是他父亲、爷爷的旧识。只怕是被人查出他贪墨军饷,私贩兵甲的事情来,这可是千刀万剐的大罪!于是赶忙前去查看,只见敬廷已然昏死过去,金传芳赶忙令人松开志仁,又让人用一大口凉水将他喷醒。志仁醒来,只知屁股钻心的痛,愤然骂道:“好你个金大人,当值之时,竟带领手下在此聚众喝酒,倘若有匪患,你该如何应对?倘若大明军士都如你这般,那大明岂不早要亡了?”
金传芳不敢发怒,只是小心赔罪道:“在下喝昏了头,竟将杨大人打了,实在该死!”随即唤道:“来人,赶紧带杨大人去治疗伤势!”两小吏前来,又驾住志仁前往军医处治疗伤势。
志仁此时亦非常不解,他以为此都使金大人十分嚣张跋扈,但今日误打了自己,为什么好似还特别害怕了起来?按理说,鞭打下属,亦不违反法度,只要不是随意殴打,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为何这金大人似乎对他特别客气呢?来不及多想,老军医先是一口烈酒喷到了志仁的屁股上,志仁顿时便觉得如同用刀在剌他身上肉一般疼痛,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此时金传芳亦前来了,前来小心给志仁赔罪道:“志仁兄弟,方才实在对不住,未看清来人是你,还请见谅!”
见金传芳态度谦虚,志仁火气便也消了大半,只对金传芳说道:“金大人为何不在职上,怎么在此喝起酒来了呢?”
金传芳道:“湖广历来都比较安定,也就湘西和靠近贵州的地方时常有匪患,一不御外敌,二不平内乱,此处也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这才与众兄弟喝起了酒来。”
志仁道:“也罢!也罢!待我先调养一番,你这顿军棍可差点要了我的命。”
金传芳道:“志仁兄弟,实在抱歉,改日我定上门赔罪!”
志仁见金传芳谦逊,便也原谅了他,只是回到府中时,张琳见志仁一身伤回来,忙问怎么回事。志仁如实相告,张琳闻言大怒,当即便要写信告诉爹爹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