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皇后冷声问:“你觉得可惜?”
“我……”宋娇娇委屈巴巴地低头,用膝盖撞了撞一旁的夏侯永康,“我是应该说可惜,还是不可惜啊?”
夏侯都语气带着笑意,“有朕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宋娇娇是个有一丝阳光就会灿烂的人,她笑得差点儿起身朝圣上扑过去。
好在夏侯永康眼疾手快把人按住,“父皇母后面前,你老实些。”
“哦。”
可面对夏侯都的时候,她的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地上扬,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可惜啊!太可惜了!皇宫很大,很美,人也多,可皇宫太安静了呀!”
“皇后娘娘日日安排马车接送,我想溜出去玩都没机会。每次焚香把我送回府的时候,若我外公和舅舅不在,我还能溜上我家的马车让洛风和洛云带我出去玩。”
“可若外公和舅舅们接我,那我就出不去啦!”
她可惜地摊着手,“昨儿好不容易有热闹看,焚香还不让我看。”
“不过我耳朵很敏锐的,我听到一丝丝哦!”说着,宋娇娇举起右手,大拇指在小拇指上按出一点点痕迹,“也就这么多吧!”
“我听那个被按在地上的内侍哭求侍卫,说什么东西不是他偷的,是谁谁给他的!因为侍卫按着他教训,有些字他就说得不清楚。不过我猜,应该是主子赏赐了什么东西给他,却没让内务府给批条子,侍卫就因为他是小偷咯!”
“就这件事有些意外,再就没什么了。”
夏侯都问:“宫门口发生这样的事,马车耽搁了多久?”
“多久?让我算算哈!”宋娇娇鼓着脸颊,她很用力地想了想,道:“大概就是我在皇后娘娘那里吃了两颗‘荔枝树’的工夫。”
夏侯永康再次感叹她的记仇,真是一丝拉踩皇后的机会宋娇娇都不会放过。
第一次见到宋娇娇时,她就十分与众不同。
“出宫后呢?”安皇后问,“马车将你送到江川侯府,你就没发现马车里多了个人?”
“我怎么发现啊?”宋娇娇皱着小眉毛道,“我答应今天给永康哥哥带糖画,所以跳下马车我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府里,好让宫里的马车赶紧走,我也好溜出去啊!”
“那会儿我满脑子糖画,哪里会注意马车?”
“再说了,我是小孩子,注意不到许多,青禾还有焚香不也一样没注意到吗?他们都是皇后娘娘安排给我的人,我觉得……”
她撇着嘴角,轻声道:“我觉得问我不如问他们。”
“真的!”宋娇娇抬头,真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书案后面坐着的夏侯都和安皇后,“我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的……我也没办法胡说啊!”
“总不能因为我在上书房时同二公主和三公主讲宫外的事,就把三皇子偷偷出宫的事情怪在我身上啊!”
“那我喜欢银子,也没去抢银号啊!”
“想不想,做不做的,都是自己的事,我又不能绑住他的手脚。”
安皇后那个气啊!
她忍不住高声道:“你还委屈上了?”
宋娇娇似被她吓住,身体一抖,随即那双明媚的眼中慢慢湿润。
在夏侯永康抬手捂耳朵之前,她已经仰起头,“哇”的一声哭起来,“我委屈!我为什么不能委屈!是我让三皇子出宫的吗?是我让他上马车的吗?”
“人不是我的,马车也不是我的,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为什么要怪我?”
“怪我就算了,还不让我委屈!”
“你们欺负人!”
“哇!娘亲啊——”
“有人欺负我——”
夏侯都被她魔性的哭声震得头疼,他赶紧给四儿子使眼色,让他劝。
“好了好了!”父皇有令,夏侯永康怎敢不从?他顾不上捂耳朵,只能咬牙忍住被她乌鸦一般的哭声刺痛的双耳,拿出帕子盖在她脸上,“再哭就把脸哭坏了。到时候出去时冷风一吹,脸要疼好几天,可能除夕的时候,你都不能见人。”
“你想被人笑吗?”
“笑你是个小丑孩!”
“不要!”宋娇娇吸着鼻子,哑着嗓子道,“谁那么坏?笑我我就打他!”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忘了?”
宋娇娇不服,“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孩子。”
她是真哭,不是那种干打雷不下雨,而是狂风暴雨的哭泣。
所以夏侯永康的帕子很快就湿透了。
宋娇娇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夏侯永康的袖子。
“你干嘛?”夏侯永康双手立刻背在身后。
“切,小气!”宋娇娇用力吸了一下,可鼻涕还是止不住,为了不丢脸,她不得不捂住口鼻,闷闷地道:“不行了,鼻涕流出来了,我要擤一擤!帕子湿了,你把袖子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