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灵果入口即化,沈知鸢只觉一阵暖流从喉咙滑过,接着落入胃中,正当她凝神屏气等待着变化时,丹田处突然传来刺痛,她将手伸到腹部,还未做好心理准备,那刺痛就如同爆炸一般辐射全身,沈知鸢一下滚倒在床上蜷缩起来。
如同被刀活生生搅着五脏六腑,痛意在身体的每一寸叫嚣着,她咬紧牙关,脖子上的经脉凸起,若是有光亮,便能看到她目眦欲裂。
太痛了……
沈知鸢呜咽出声,随即死死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坚持,沈知鸢,坚持下去,只有这样,你才能重获新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痛意渐渐停歇,正当她要喘口气时,又一阵比刚才还要强烈的痛感突然爆发,仿佛要把人劈成两半,她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嘎嘎作响,身体里的血液在飞速流动,脑袋涨得几乎要炸开了。
救救她!救救她吧!
眼泪混合着汗液将她打湿,散乱的黑发粘在苍白的脸上,沈知鸢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甚至祈祷自己能快点晕过去,这样就感受不到疼痛了。
就这样,一波又一波,疼痛如同浪潮,次次叠加,每次都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这就是代价,天道只给了一部分人机会,而没有被眷顾的那群人要想与天争,就必须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很多人宁可生老病死也不愿意尝试那种生不如死的痛。
那傅青彦呢?
迷迷糊糊中,沈知鸢的脑海里出现三个字,傅青彦是否也会和她一样,经历这种痛?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早霞伴着金红色的阳光爬上天空,照亮了一切,也照亮了沉睡中的沈府。
绿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来到床边,床上的人儿依旧在睡梦中,只见她白皙精致的脸颊上浮现着两抹醉人的绯红,许是太热了,额间出了许多汗,不过却让她有了一种出水芙蓉般的朦胧感。
小姐真美啊。
绿袖默默感叹了一声,这才轻轻唤道:
“小姐,该起了。”
直至唤了第三遍,沈知鸢才睁开眼睛,只见她乌黑的瞳仁清澈明亮,眼角下的红痣越发的鲜红夺目。
“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卯时已过。”
才睡了一个多时辰啊,沈知鸢闭了闭眼,天快亮时,她身体里的痛意才慢慢消退,整整一夜,她挺过来了,除了身体有些疲惫,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接下来便是听命的时候了,这一夜的痛到底是换来了灵根修行还是成为炉鼎,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绿袖服侍沈知鸢换上一条天水碧的素面罗裙,去往宗门也不好打扮得花枝招展,只不过越简单的衣裙头饰越能衬托出她的清丽脱俗来。
看着镜中芙蓉如面,秋水为神的沈知鸢,绿袖喃喃自语道: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你比昨天更美了。”
沈知鸢微微一笑,整个房间都亮了几分,孰不知那衣袖下藏起的手背被咬得血肉模糊。
“走吧,别让父亲和大夫人久等了。”
今日是沈云雷前往玉清宗的日子,按照规定,入选的弟子需到演武场集合,然后跟着玉清宗管事一同前往。
大厅里坐满了人,除了坐上位的沈明崇和大夫人,还有许多旁支的长辈。
众人对即将拜入宗门的沈云雷给予了厚望,纷纷送了修者之间交易的灵珠来,叫他日后好生打点周旋。沈云雷若是升入内门,那沈氏的地位岂不也跟着上了一个台阶。
“听闻沈三小姐今日要做灵根测试?一介女流何故在众人面前做那跳梁小丑,将我沈氏颜面置于何地!”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传闻,面有不快地打断了众人的恭维贺喜声。
昨天大夫人将来龙去脉言明后,沈明崇也同意了此番做法,他当即解释道:
“沈公有所不知,知鸢可是我族与玉清外门的纽带,若不能让她如意,怎么能乖乖为我们所用?”
在座都是自己人,沈明崇也不瞒着了,沈明崇卖女求荣本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为何能这样不要脸的说出口呢。
沈知鸢在门外将里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她自然知晓,在这个修者为尊的世界,有上等资质的人少之又少,一旦出现必被各大宗门争相抢夺,中等资质暂且不论,下等资质的,便与各氏族联姻以维护彼此关系,而没有资质的就如同随时可以丢弃的物品。
沈知鸢本应如此,只不过她出身氏族,又有一副好容貌,所以更应物尽其用才是。
那沈公闻言凝眉沉思,忽地豁然开朗,直夸沈明崇好头脑,大厅又恢复了先前的热烈气氛。
此时见沈知鸢姗姗来迟,沈明崇也不恼,而是和颜悦色地令她好生准备接下来的灵根测试。
沈芸霜站在大夫人身侧,看向沈知鸢的目光多是幸灾乐祸,沈玲珑也一改往日的胆怯,眼神复杂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