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王金勇泡了一杯茶,在阳台上躺着悠闲的晒太阳。今天王金勇心情不错,昨晚在梦里又走进了那个房间,应该是与那个看不清面容少妇互动的不错。早上醒来时,有些疲惫,有些留恋,有些回味,有些不舍,有些期待。
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心灵得到安宁,王金勇突然觉得,其实岁月静好。此时此刻,他不想思考任何事情,只需沉浸在这一份静谧和平和中。
窗外楼下高架桥上的车逐渐多了起来,非机动车道上的电动自行车也一辆接一辆的你追我赶,这个城市又开始恢复了繁华。今天是正月初五,传说是财神生日,因此家家户户都会在这天“迎财神”,期望财神爷能多降下一些福气。做生意的人更积极,为了行大运,会在初四晚十点开始焚香祈祷,将祭品摆在供桌上,并分5个方位叩拜,以表达对财神爷的恭敬。旧俗春节期间大小店铺从大年初一起关门,而在正月初五开市,认为选择这一天开市必将招财进宝。在经济社会高度发展今天,各行各业大部分仍然是选择正月初五复工,以图吉利。
梅岩是昨天返回的,打电话给王金勇讲了一下东北老家的情况。还说保险公司初五有开门利是活动,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她下午过来看王金勇。
梅岩回到曾经熟悉又陌生的小村子老家时,已经是大年三十下午。她印象中那几间被大榆树环围着的低矮的瓦房和一圈的土坯院墙,连同木板钉成的院门都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砖围墙、彩钢瓦顶的一排整整齐齐五间宽敞明亮的北房,深蓝色的房顶与红色的围墙对比鲜明。每当她想起那个破旧的小院时,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股五味杂陈的感觉。回想起当时每年夏天,她和小伙伴们在河中嬉戏、捉鱼、打水仗,又回想起自己亲爸爸的去世带来的变故。
知道了梅岩回家,她的异父两个哥哥、他们的老婆、还有8个侄辈夫妻、5个孙辈孩子近20口人,都聚到了她妈妈家,显得人气很壮。
哪些人没有一个人守在病危老人身边监护,而争先抢后地围着梅岩嘘寒问暖。
不停的打听着这,询问着那!
“孩子他姑,路上冷吗?是乘飞机还是坐火车回来的呀?”
“孩子他姑,你现干什么工作呀?你那缺人不,看看这几个孩子谁顺眼,带上给你打个杂?”
“孩子他姑,你现在是年薪还是月薪呀?挣多少钱呀?”
“孩子他姑,你住多大的房子,买了车没有?”
“孩子他姑,你这件外套真漂亮,什么牌子的?”
“孩子他姑,你皮肤真好,城里人真会保养。”
……
七嘴八舌,热情异常,与二十年前排挤异种时的态度天壤之别。
这些人吵的梅岩脑子嗡嗡的。
她进里屋时,她妈妈躺在火坑上,盖着被子,灰白的头发蓬松着,脸色腊黄,闭着眼睛,呼吸节奏很不平稳,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艰难,看上去随时会丧失生命的气息。
“妈,我是梅岩,回来看您了。”梅岩说完跪在炕
头前,忍不住眼睛里噙着泪花。
老太太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球闪出一丝光亮,一动不动的看着梅岩,向梅岩艰难的抬了抬手,有气无力的说。
“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算命先生说你命中多难,所以给起的名字,岩石的岩,代表着坚固、坚强、坚定和不轻易放弃。”
“孩子,饿了吧,你先与你哥嫂他们一起吃点饭,他们过年做的杀猪菜。”
“你还活着就好!就好!还活得挺好的!挺就好!我这就放心了!放心了!”老太太喃喃的自言自语。
晚上,摆了两桌饭,大人一桌,小孩子一桌。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是一碗接着一碗的把肉片、血肠、粉条、酸白菜下肚,大人们拿起大葱蘸上酱咬上一口,然后相互大声吆喝着推杯换盏。
老太太只喝了点菜汤,梅岩也吃不下去,象征意义的吃两块血肠。
梅岩一个人坐在妈妈的炕头,用她那双纤细、凝脂般的双手,握着她妈妈每一根指头都伸不直,里外都是茧皮,整个看真像用树枝做成的小耙子的手。
梅岩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默默的看着,一言不语的看着老太太。其他房间里打麻将洗牌声、胡牌的兴奋喊声,还有电视春晚节目里的欢歌笑语声,都没有牵动梅岩的思绪。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不论天涯与海角,神州万里同怀抱。共祝愿祖国好,祖国好!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直到隔壁房间传来春晚结束的歌曲,梅岩才知道,兔年过了,龙年来了。
这时,她妈妈的突然手一紧,睁开眼睛看了梅岩一眼,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然后手一松,腊黄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轻轻闭上了眼睛。梅岩妈妈的生机消逝了,这个农村老太太带着心中菩萨的保佑,毫无牵挂的走了,生命定格在了虚龄七十七岁。
房间的电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