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片未知的禁地,什么都是新鲜的体验。
当沈澈被刺客扼住脖子时,他趴在地上,疼痛难忍,奄奄一息,心里想得全是自己的母亲,痛恨自己的无能、弱小、毫无招架的能力,只能被欺凌、被打压、像狗一样被踩在地上!他从来就是这样,无人在意、无人理睬,就像是随处可见的垃圾,怎么会有人在意应该垃圾的死活和去留呢?可笑!
他死死地盯着沈澈,突然想着这样高高在上,总是被包围和簇拥的人,死前会露出什么表情?不甘?痛恨?求饶?
哈哈哈,死前若能看见沈家主屈辱挣扎的画面,这么尊贵的人陪着一起下地狱也不错呢。
白楝的恶意没由来地冲入大脑,他心中划过悲凉和临死前一刹那的疯狂,他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却找不到什么可以留存的记忆,唯一值得拿出来炫耀的,竟还是曾与第一家族的家主同床过。
他暗自无奈地苦笑着,下一秒又转换为无边的畅快。
沈家主又如何?第一家族又如何?还不是要和他这种贱子一样毫无尊严的死去!不过如此!再如何风光、高贵,也不过和他一样!
但是下一秒,他看见寒光闪过,沈澈紧紧握着一把短刃,接连不断地刺在那魔教教徒的脸上,那刺客闷哼一声放开了他,后退数步。
他看见沈澈捂住自己的脖子喘着气,那双浅色的双眸涌动着恨意、嘲讽和得手的兴奋,夹杂着混在一起,亮得令人移不开眼。
他看见沈澈的目光移向了自己,嘴唇微动,
“不要死在这里。
脑海里似乎有根弦断了,白楝瞪大眼睛 ,被沈澈眸中的火光烫了一下。
心中宛如有什么被点燃,从火苗烧成烈原,白楝从地上连滚带爬地冲向身后的案桌,从暗屉里抽出一把灵剑。
他毫不犹豫地朝刺客狠狠劈去,一剑不够就再来数剑,直至刺客身后血肉模糊,摇摇晃晃地倒下。
双手仍然握着那把剑,他的心在狂跳,那抹火焰已经烧至全身,他感到从未如此痛快过。
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击退了侮辱他、凌虐他的人!他第一次反击了回去!
他看见沈澈已经从容地起身,即使身上的睡袍已经凌乱不堪,但他依旧矜贵而优雅,一如初见的模样。
心中的恶意已经悄然退散而去,白楝发现自己对沈澈全然生不出任何反感了。
绝境中奋起,死地里唤生。
白楝做不到,他总是对这个世界愤懑、不平,觉得所有人都欠他,但是他永远做不到反抗,永远在愤愤不鸣。
但是沈澈做到了,他看着沈澈整理自己的衣襟,还有余力冲他一笑时,知道自己再也恨不起沈澈了。
……
白楝从门上缓缓滑落下去,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腿间,脸上的热度依旧不减。
秋海棠的话他全部都听到了。
昨晚刺客被带走后,秋海棠连忙喊医师过来,沈澈立刻就被抬走了,白楝的目光一直追着沈澈,直至看不见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医师给他绑了绷带,说他修为突破,身体自愈了没什么大碍,白楝有些惊讶,但脑海里还是担心沈澈伤势为多。
真是的,快晕倒了还担心账本,这家主的位置竟这么累人吗?
那医师看着他,赞叹了一句“小小年纪竟如此可为,将来前途不可估量”便离开了,紧接着秋海棠推开门,立于白楝床前,向他行了一礼。
白楝愣在原地片刻,连忙扶起秋海棠,并仔细告诉了她刺杀的种种细节。
末了忍不住追问一句,“夫人……沈家主现在可还安好?”
秋海棠本来还在思虑前因后果,听见白楝的问题时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笑意,
“无事,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在睡得可香了。”
白楝点点头,心中不知为何仍然安不下心。
“明日你过去拜访便是,现在你是我沈家贵客,想要什么直接告诉侍女或者小厮,待你父亲来时我会好好说道,不会亏欠你的。”
白楝连忙乖巧地道谢,等秋海棠离去后,他睡在柔软的床铺里,想着不如主殿里沈澈的床褥软。
在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白楝猛地红了脸,把头埋进被窝里。
第二日他起得很早,侍女给他梳妆打扮,他带过来的衣服不能穿了,侍女给他拿了沈澈跟他年纪差不多时的衣服。
一想到这是沈澈曾经穿过的,白楝的脸“腾”地一下通红,侍女问他是否要唤医师时他恨不得躲进地缝里才好。
穿戴整齐后侍女夸他“白公子好样貌”时也无心致谢,心已经飞到外面去了。
等真正走到沈澈休憩的殿前,白楝却又踌躇起来,他想找一块铜镜看看自己的衣领有没有理好,刚刚赶过来时发丝有没有凌乱,自己的仪态好不好,他不曾上过课,会不会遭人嫌弃?
待他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