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济?”方许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道,“请他进来。”
“是。”小厮领命退下,不多时,院门前出现了一道修长身影。
谢黎缓缓起身,眉眼低垂,“母亲和沈大哥有要事相商,儿子先退下了。”
方许点点头,柔声叮嘱道,“切记婚前的规矩。”
谢黎脚步一顿,随意应了句,逃似的出了澄园。
沈济头一次来候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嘴角笑意淡淡。
“你怎么来了?”方许笑着望向他,口吻熟稔的像多年好友,“快坐下。”
“来与夫人议事。”沈济在下首自然落座,目光坦然,温声道,“万通镖局的货被劫了,事情闹得不小,四皇子听说后特意让我来与夫人通个信儿。”
“万通镖局在查此事,夫人断后断的可还干净?”
方许侧眸,把着手里的茶盏,轻声唤道,“叶鸣。”
叶鸣上前两步,对着沈济弯了弯腰,低声道,“沈先生放心,此事任凭万通查个底朝天,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方许轻轻阖眼,手指抚过袖口,声音柔和,“光是万无一失还不够,我要的是祸水东引。”
“小的明白。”叶鸣低下头,小声道,“夫人给的那枚玉令,小的命人扔在那辆假镖车上了。”
方许心下满意,幽幽瞥他一眼,笑道,“这次做的不错,有赏。”
叶鸣面上一喜,连忙应下,“小的多谢夫人!”
方许打发了他,转头看向沈济,轻声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就留在候府用午膳,如何?”
沈济闻言,心头升起一丝小雀跃,却在触及到方许波澜不惊的双眸时瞬间消散。
她并非开了窍,只是单纯的想留自己吃顿饭罢了。
沈济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浮上一丝无奈。
罢了,有口饭吃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些。
平泉县
“大人!”小厮急匆匆地冲进来,手里握着一块玉令,走到男人面前,压低了声音,“这是在那辆镖车底部发现的,应是背后黑手太过紧张,无意之间落下的!”
尉迟蔚正在闭目养神,手指灵活的盘着核桃,闻言眼皮轻掀,视线落在小厮手上。
待看清那玉令的全貌后,尉迟蔚缓缓坐直了身子,伸出大手。
小厮不敢怠慢,忙将玉令呈上。
尉迟蔚把玩着那枚圆润光滑的令牌,眼底闪过一丝莫名,“这是端阳公主的玉令……”
“端……”小厮愣住,旋即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大人,这真是无意发现的!”
“我没疑心你。”尉迟蔚打量着玉令,嘴角轻勾,“起来吧。”
“……是。”小厮颤颤巍巍的起身,头都快垂到了地面上。
“我与端阳公主无冤无仇,她何苦给我找不痛快?”尉迟蔚捏住玉令,眸色微深,“有意思……”
小厮怯怯抬头,小声道,“大人……这是咱们唯一的物证,万一真是那位……”
“不会。”尉迟蔚嗤笑一声,目光冷淡,“这玉令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反倒让人觉得离奇。”
“此事应该与端阳公主无关。”尉迟蔚抬眸,声音低沉,“是有人想借我的手,除掉端阳公主。”
“也就是……借刀杀人。”
“那……”小厮理不出个所以然,无措的挠了挠头,低声道,“可咱们眼下也确定不了幕后主使,就这般任由他们逍遥么?”
“不急。”尉迟蔚动作轻缓,将玉令放在木桌上,弯起唇角,“我就给那小子三天,若他查不出个所以然,整个万通镖局都要一同承担我的怒火。”
尉迟蔚缓缓起身,笑容逐渐阴狠,“备车,去端阳公主府转一转。”
万通镖局
“王八羔子!”
一盏瓷杯落地,正好砸在云恒脚边。
男人神色癫狂,指着他扬声骂道,“蠢材!镖车丢失又复还,你怎么能不查探一番呢?”
云恒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奇叔看不过去,两步上前,低声道,“当家的,云恒是我带出来的徒弟,没教好他是我的疏忽……”
“废话!”男人怒喝一声,扯着嗓子喊道,“不是你的疏忽还能是谁的?还不成是镖局的?”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当家的息怒……”奇叔脸色有些发白,微微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很是卑微。
云恒侧头看着他,心头漫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男人长呼一口气,语气颇为不耐,“周奇,我敬你是镖局的老伙计,对你再三容忍,先前你要将这个乞儿带回来教武术,我就不同意,如今你瞧瞧他惹出了多大的乱子!”
奇叔闭上了双眼,佝着背不再说话。
男人气的直拍大腿,脸上尽是悔恨,“那可是尉迟侍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