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晨,候府门前响起一连串的鞭炮声。
谢黎一袭红袍,高坐于马上,出尘逸朗,听着身旁媒婆的贺喜声,嘴角的笑意温和。
候府出手阔绰,聘礼足足从街头排到街尾,给足了将军府脸面。
两侧围着不少百姓,吉祥话满天飞。
长帆为着喜庆,裁了条红围脖戴上,此时正站在马旁,抓把铜钱往百姓身上撒着,扬声喊道,“接喜钱,沾喜气咯!”
“吉时已到,迎亲!”
媒婆高呼,鸣乐声和炮仗声一同响起,队伍动身,朝着城东移去。
将军府
“小姐,快瞧瞧这两个耳坠子,您更喜欢哪个?”碧落神色慌乱,时不时抬头瞟一眼外头的天色,判断时辰。
“急什么?”宋徽歆子时就被折腾起来,如今脸色发青,早早换上了嫁衣,金冠玉钗戴在头上,坠的她头皮发痛,语气自然不怎么好,“成个亲而已,你们怎么都乱了阵脚?”
“爹的宝贝娇娇啊——”
宋飞哭嚎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惹得宋徽歆皱起了眉头,“又来了又来了……从子时到现在,已经哭了十一次了!”
碧落抬手抚平宋徽歆的眉头,小声劝道,“小姐也别恼将军,夫人早逝,将军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娘,也是苦得很。”
宋徽歆神色微动,听着外头男人粗旷的哭声,心尖有些发酸。
“两家都在西城住着,何必哭成这般?”宋徽歆轻叹一声,缓缓摇头。
“哪怕是就在隔壁,将军心里也是舍不得的。”碧落用螺黛替她描眉,低声道,“将军不似奴婢,奴婢是小姐的贴身婢女,是要跟着您去夫家的,将军作为岳丈,无法常去看您。”
宋徽歆垂下眼皮,眼眶微红。
“小姐可莫要掉金豆子!”碧落慌了一瞬,急忙叮嘱道,“奴婢才给小姐上得妆面,不能哭!”
宋徽歆刚涌起的伤感被小丫头活活压下去,白了她一眼,自顾自拿起口脂,轻轻一抿,“就选那对珊瑚坠子吧,瞧着喜庆些。”
“成!”碧落咧嘴一笑,替她戴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外头传来惊呼声。
“将军,小姐,迎亲队伍到门口了!”
听到这话,还留在女儿院中哭诉的宋飞当即神色一变,挺直了胸膛,大步朝着前厅走去。
屋内的主仆二人也听到了动静,宋徽歆指尖一蜷,这时才真正紧张起来。
“小姐,快!”碧落将苏绣团扇塞进她手里,面色焦急,“咱们也要动作快些了!”
媒婆率先踏入将军府,脸上堆着笑,扬声道,“将军府,降大喜,乘龙快婿美如意,把府上娇娘娶!”
话落,谢黎踏入府邸,薄唇紧抿,略有几分不知所措。
另一头,碧落扶着宋徽歆从小径走出,直直在他身前站定。
少女双手持着团扇,红绸嫁衣做工精细,内衬青色长裙,莲步轻移,千娇百媚。
谢黎有些看直了眼,回过神时,脸上早已腾上红云。
“愣着做什么?快与我一同去见我爹,免得误了吉时!”
宋徽歆的催促从团扇另一侧传出,谢黎神色一顿,旋即失笑,“好。”
怎么她比自己还急些?
宋飞坐在厅内,大掌不住的摩挲着膝盖,面色有些慌乱。
一旁还坐着个俊朗男子,眼眶也有些发红,桌上的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你能不能少喝点茶?”宋飞瞪他一眼,沉声道,“省的一会儿尿急!”
男子瞥他一眼,咬牙道,“还不都怪爹?随意将小妹许出去,我都没见过那个谢黎……”
“你莫要云一些有的没的!”宋飞一脸不耐,出言打断,“待你瞧了谢黎,你便能懂为父的心了,那小子长得比姑娘家都俊俏,若论模样,是咱们家娇娇高攀!”
“俊俏能当饭吃吗?”男子怒不可遏,压低声音道,“永诚候府都快倒了,您将小妹嫁过去,妥妥受委屈的命!”
宋飞睨他一眼,面露惋惜,低声道,“念在你镇守边关多年,近几日才回,爹便不与你争论了。”
“你且记住,永诚候府现下不一样了,有他们夫人在,你家倒了人家都不可能倒!”
男子一愣,喃喃道,“不就是一个寡妇……”
“话可不敢这么说!”宋飞大惊失色,朝着他探了探身子,小声道,“他们一家胆子都大的很,就连最小的女儿都敢在皇上面前讨价还价,你这嘴……长点心吧!”
男子面上窘迫,低声道,“无论永诚候府再怎么厉害,爹也不该只凭着一张脸就把小妹嫁过去,我还是那句话,俊俏不能当饭吃!”
话音刚落,谢黎与宋徽歆一同踏入前厅,二人并肩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谢黎在厅中央站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规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