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
再说一遍——赔他一瓶刀尖儿?
逗他玩的呢?
他辛辛苦苦,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奋斗十年才得了这么一瓶刀尖儿,她倒搞笑,睁着眼睛就说赔他一瓶!
这世间仅此一瓶,下一瓶还得等上又一个十年的轮回!
就算她鼻子狗的狠,嗅的出刀尖儿的成分,那十年岁月也铁面无私不饶她!
难道苍天饶过天才?
别闹了,他老宁儿也自诩制药天才,怎么没见苍天对他网开一面,非得叫他蹉跎十年光阴方拨开云雾见月明星稀。
况且,还不是一毛一样的刀尖儿!
罢了,他还是再等上十年沧桑,那时他肯定吃一堑长一智,新鲜出炉的刀尖儿他立马拿去黑市上卖个好价钱回去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多谢主子,只是,旁的药再好也抵不上我这十年的刀尖儿。”
“哦,你不要咯?”钱烂烂嗤笑。
“多谢主子厚爱了,奴才还是觉得我这十年的刀尖儿独好。”老宁儿作揖笑却。
“呵,老头,你不会又想自个儿关起门来再熬十年吧?”钱烂烂挑眼轻笑道,“十年之后,真怕您这老骨头不堪一击啊!”
这说的什么话,能把老宁儿现在就气的当下就归西天!
老宁儿敢怒不敢言,只是憋屈地在眼里藏了好几把刀剑,说出的话都是软骨头。
“奴才这把老骨头特别能熬,十年含辛不算什么,好药需长时。”
“好药需长时。”钱烂烂在舌尖上捻着这就话,似是在细品什么箴言。
此话真的是什么颠扑不破的道理么?
从药数十年,经手无数灵丹妙药,哪一个不是用时间熬成的?老宁儿就没打破这铁的定律,躬身实践得来的道理他自是深信不疑。
可这,钱烂烂没实践过这种歪理,自是一个字儿也不信,她夷笑地说:
“好——药——需——长——时.”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抛,她眼中的犀利藏都藏不住——这个时代的文明进程太磨蹭了,落后!!
制药的都这么磨叽歪歪么?
她是不是该拉这个时代一把,进步也该在这个时代提上日程了。
“老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好了。”
老宁儿:???
“这种东西一炷香的时间就绰绰有余了。”钱烂烂悠悠地说道,语气里全是蔑视。
一炷香?
十年?
女人,你蔑视的底气哪来的?
女人,你不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好吗?
老宁儿内心在翻涌,数十年的经验就这么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颠覆了?
不可能!
老家伙,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故而钱烂烂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
雄猪油、松香、麝香、黄蜡、樟脑……钱烂烂爬上梯子,依着脑中对那瓶刀尖儿成分的记忆,在苍茫的药味之间寻找。
老宁儿万分震惊,这七星斗橱可是他亲自设计的,药物的分类可全都是按他的喜好排列的。
既不是按入药部位排列,也不是按处方需要排列,也不是按药物性味排列。
总之,毫无规律可寻!
就连他那蠢徒儿个三年五载的时间去熟悉,连个肌肉记忆都不曾练成,抓药的时候还得他这个师父上阵亲自指挥。
她不过是用鼻子闻了一闻,难道就记住了?
破天荒吧她!!
老头想的没错,钱烂烂确实记住了。
那些不规则排放的药物她早就在脑中分门别类地给它们打上斗签,一药一名。
这就好像在脑中开了一个图书馆,把药都排上去,药在哪,她脑中有数!
找起来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这会儿,小药童捏着瓷瓶,瞧着钱烂烂抓过药的抽屉,拼命地在想那些个抽屉上不着一字的斗签上应该标的药名。
脑力有限,他想不起来!
又弱智又矮小,他可真是个废物!
钱烂烂这个人一旦认真起来就特别帅了,她的眉眼是皱着的,面部紧绷,所以呈现出刀削状,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尖锐的。
眼角是尖尖的,鼻尖也是尖尖的,嘴角也是尖尖的。
她的眼睛犀利,挑茎挑叶挑根;嗅觉敏锐,杂物腐草剔去;嘴巴更是挑剔,味道满足不了她舌尖想要的那个度就毫不留情地做掉!
步序繁琐,但她动作轻快。
老实说,她毫无经验,说真的,择药这事儿这小药童都比她经验老道。
可是,她明晰她最后想得到的是什么,那她就在过程中凑齐最终要的,这和经验什么的不矛盾。
她只当这是在雕琢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但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