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石斛拿着湿乎乎的黛青色帕子跑来,丝毫没注意脚下破旧布鞋被一圈圈水痕。
岳灵珊眼睛湿润,这孩子总是如此别扭地表达心意,她喉咙发紧,鼻子发酸。
岳灵珊透过石斛,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她是孤儿,曾几何时面对师傅、师兄的温暖也是如此别扭,不敢敞开心扉,原身娘是个恋爱脑,只顾着思念亡夫,不顾两个儿女死活,真是气煞人!
岳灵珊接过帕子,帕子虽凉,心里暖呼呼的,油然而生一丝亲情。
人和人缘分大抵如此,总是相生于细微末节之处。
石斛看着娘亲的脸逐渐干净,难得会心一笑,抬眸看向锅内滚滚热粥,热气熏的他眼睛痛。
“来,娘给你们舀粥!”
一家人没发生任何意外地围坐灶台旁,开始清晨一餐,未出任何意外。
岳灵珊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周身霉运消失了一丝丝,千里之外一个穿着雍容华丽的妇人打了喷嚏。
“夫人,昨日就让您不要贪凉祭月,您就是不听!”一个丫鬟端着热茶上前,嗔怪着美妇。
“好鸳鸯,昨日月亮又大又圆,难得和夫君一起赏月!”
妇人被丫鬟恭敬地扶到榻上,靠着金丝绣的靠背,艳丽的鸳鸯交颈,琴瑟和鸣。
这两日里正和王大出尽风头,王大更是成为了赵家村有名的孝子贤孙,今日正是停灵三日的第三日,寅时初,天还未亮。
王家众人已经开始忙叨,王小麻机械地听从安排,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唢呐吹,前面抬,后面追…”里正煞有其事地安排抬棺,喇叭匠吹的卖力,正往前走,后面棺椁没有跟上。
三人回头正瞧见里正额头正冒冷汗,最近邪门了,前几日主持钟寡妇下葬死而复生,今日这棺四个大小伙子都抬不动。
里正掩着焦虑,只好吩咐到:“李大牛你家四个兄弟也上!”
李大牛浑身打了哆嗦,面对命令又不敢不从,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埋钟寡妇就找他,今日又让他抬棺,怪事可别又摊他身上。
李大牛磨磨蹭蹭的不想上前,里正哪里肯,飞了一记刀眼,李大牛垂着头认命。
“唢呐响,起棺椁,嘿呦嘿呦加把劲!”里正内心打鼓,不停念叨着:起来起来,千万别出差头!
怕什么来什么,里正傻眼,他主持了这么多年的白事情,这几日怪事最多,前有钟寡妇诈尸还魂,今日又碰到起不了棺…
里正麻爪了,他扶额叹息,难道他作为里正的脸面就要断送在今日?!
岳灵珊带着石斛、雪莲看热闹,隐在人群中,她已经看出这棺材千斤重的原因,并未上前。
王大心中不安,上前催促里正道:“让我娘快些上路吧,别让村民磨蹭了。”
里正颔首,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支支吾吾道:“你…你娘可能放心不下你们,赶紧带着家人跪下。”
王大好不容易得到的孝顺名声,怎愿意失去。马上拽着家人,特别是拽着王小麻跪在棺材旁边,王小麻差点被拽了个趔趋。
王大哀求道:“娘,你去和父亲团聚吧,儿子这边您老放心吧,我一定每年清明多多烧纸!”王大颇情真意切,赵家村的村民都忍不住动容。
“这老太太有些不懂事啊,她以为还能像钟寡妇诈尸还魂?”
“安心去呗,这不难为子孙后代嘛!”
岳灵珊不悦,赵家村的村民素质有待提高,哪有当人面说坏话的!
那人一回头就看见岳灵珊,面露尴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哼!”
石斛生气意欲上前理论,岳灵珊微微摇头阻止,今日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正愁没机会赚钱呢,这机会不就来了!
再起棺,纹丝不动!
王大心里不乐意,但又不敢得罪里正,措辞片刻道:“里正,您看是不是去请个道士?这…”
里正明白,他今天栽了,有些犹豫:“是应该!只是现在去请不一定能马上请到呀!”
他也着急呀,这银子他不赚了还不行嘛,里正眉头紧锁,唉声叹气,丝毫没有前几日风光无限。
岳灵珊身姿挺拔从人群走出,人群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丝毫没有惧怕,这事儿她是专业的。
岳灵珊清澈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可以解决!”
人群看着她镇定自若的模样很是惊诧,转而又耻笑,这钟寡妇什么时候添了个说大话的毛病。
里正一个眼神扫射过去,大声呵斥道:“钟岳氏不要添乱,这不是你捣乱的时候!”
而此刻的岳灵珊负手而立,姿态倨傲地盯着那焦急万分的王大。
王大微怒,竟敢在他老娘送葬时戏弄他。
“啊!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