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河神?你们说,是这个道理不?所以我从西域商人那里买了一桶黑火雷,‘砰’的一声……”
江川的脸色露出了一丝怪异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垂着头,继续听符羽往下说。
符羽顿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丁牧云竟没有追问,怔怔地看着他,眼镜儿的眼镜吓得都掉在了鼻头上,却忘记了推一下。
符羽以前给宫人讲过此事,半是当真半是开玩笑的语气,就把那些人吓得跪在地上又是叩头又是乞求神灵饶恕,所以他对这三人的反应显得有些满意,但是对他们的沉默又有些不满,“老百姓吓坏了,谣言传得满天飞,说什么河神不满送去的童男童女,一怒之下毁了金身,不再管当地百姓的死活,大家惶惶不可终日,觉得要大难临头,可最后发现那一年竟然是最平安的一年,风调雨顺,谣言就变成了河神在当地不务正业,遭天庭责罚毁了金身,你们猜后来怎么样了?”
眼镜儿:“后来大家便都不祭拜了?”
“错了!”符羽苦笑,“人心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后来他们又给河神重塑了金身,说是有人梦见玉皇大帝重新指派了河神过来,这不胡说么。眼瞅着又要献祭童男童女,我气坏了,便想了个主意,花了点银子,叫那些胆大的出去散布说河神需要的是那种纸扎的童男童女,身轻灵白,不似活人,多少沾了烟火世俗、灵台不明。于是从第二年开始,老百姓便不再献祭真人,而是按照‘指示’献祭纸人。”
他这么一说完,大家都沉默了,谁能想到,竟然遇着这么一个不敬鬼神的人,丁牧云的脸有些发白,轻声地问:“真的?”
“当然真的,你们信河神,你们有见过么?”
“河神倒是没见过,但是天底下有些事,不是一两句就说得清的,我肯定一定有神,但他不会刻意出现在你身边让你看见。”
符羽突然“嘿嘿”了一声,眼里出现了不屑一顾的神态。
这种神态,江川敢肯定从相识至今,第一次在他脸上出现。
丁牧云争辩:“你不信?”
“无所谓信还是不信,随便说说罢了,我又不需要验证什么神灵的存在。”
眼瞅着天就被聊死了,符羽手指敲了敲桌面,“我好奇再问一句,你的家乡是哪里的?”
丁牧云:“利州。”
符羽:“利州,我听说过。那里有个利州渠,听说从利州渠修筑至今,利州只发过一次较大的水灾,可见这修筑利州渠的人十分了不起,对了,你说的伯母就是在那次水灾中去世?”
江川垂着的眼眸微微一动。
丁牧云:“没错,就是那次,利州渠的修建,其实……”
“这汤不错。”江川刚盛了一碗荠菜肉丝汤,汤勺搅合了两下,还没吃便先赞了起来,说完,几口喝完,放下碗,又忍住不赞道,“味道确实鲜美,难怪丁先生适才想起了家乡和亲人,可这荠菜是怎么来的?往日里我们吃的荠菜,只有冬春才有,这里天气炎热,不该有此物才对。”
“江兄,你大概不知,天下有一种人执掌百草生命,不管在什么季节都将它们种出来,叫它开花便开花,叫它结果便结果。”接话的是眼镜儿,一说到这些,他就来劲。
正当这时,忽听门口传来一声铜锣声,程南君带着胡长坚和韩默出现在了门口,大声道:“程南君违反校规,在书院斋舍门口自罚二十棍,大家赶紧去看喽……”
食肆里的学子们见他这么一说,全都哄笑起来。
那三人也不逗留,说完便走。
“程南君!”脱口叫了出来。
程南君在门口处站住。
丁牧云追上去:“你们要干什么?刚来书院就惹事。”
“关你什么事?沙舫上说过的话,我说到做到,我要是光说不做,太妄为铁甲军主帅程瑶的儿子了。”程南君头都没回,说完带着其余二少大步走了。
丁牧云怔怔了一会,拔腿便跑。
坐在那里的江川,脸上毫无表情地放下了手中的碗。
符羽摸了摸下巴冲江川和眼镜儿说:“走,咱们也去瞧个热闹。”见江川无动于衷,索性抓着他的袖子拖着他往外走去,眼镜儿傻呵呵地看着他俩,只当这俩是爱捡热闹看的闲人,一边傻乐一边筷子飞快地在盘子里捡着余下的残羹。
符羽便也冲他,道:“走啊,别愣着了。”
眼镜儿这才又塞了两口饭,追了过去。
出了食肆,外面的声音更大了,就见程南君拿着面铜锣,一边走一边敲,后面还跟着韩默和胡长坚。
“学子程南君违反校规,在书院斋舍门口自罚二十棍,大家快来看喽……学子程南君违反校规,在书院斋舍门口自罚二十棍,大家快来看喽……”
这是铁甲军特有的景观,被罚之人要手持铜锣便走便敲,吆喝示众。
符羽带着江川看了两眼,两个人低头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