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便用手比划了一下,“戴眼镜的那个差点尿裤子,话不多的那个,吓的没了魂,哼,一堆怂包。”
“那……还有一个呢?”适才那小子,是个死脑筋,这会儿他就认准这一件事了,偏要问一个结果出来,证明自己没看错,好死不死地又插了一句。
柳婶一个白眼丢了过去。
那小子嘟囔道:“总不会是……你没看清吧?”
柳婶声线抬高了许多:“谁说老娘没看清了?看清了,都在,一个不少,那是个憨货没说一句话。”
那小子顿时失望,喃喃着:“不可能啊,我一直守在斋舍门口,那符羽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我不可能看出错了……”
“你没看错,那我看错了?”柳婶的脾气又上来了,这会儿也不忍了,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那小子没有一点防备之心,便朝柳婶儿走近了一点,柳婶儿猛地抬起手,一个大耳瓜子呼了过去,打得那小子眼冒金星,捂着脸,就跟被噎住似的,弓着腰捂着脸,不停地抽气。
柳婶火冒三丈地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娘这双眼睛,那可是方神医亲自动手给拉的双眼皮,看东西不知道清楚多少倍。你甚至可以怀疑老娘偷人,但是决不能怀疑老娘的眼神不好,那可就犯了老娘的大忌了。你给我昭子放亮点,再敢惹老娘,非把你揍的亲娘认不得,看你还敢不敢罗里吧嗦的胡说八道……”
她骂起来就没完,连珠炮似的,一串一串地往外蹦。
斋舍区内。
一片噗嗤噗嗤的笑声。
江川听着便也笑了,觉得说话那小子有点贱,适才嘀嘀咕咕个没完,这会儿遭了柳婶的巴掌,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了,只听得他对着吴景灏诉苦,“学长,你都看见了,她打我,她还要扣我的眼珠子,学长,你替我做主啊,往后我在书院里还怎么还怎么面对同侪?还怎么协理学长管理学子……”
江川的头枕着胳膊,慢悠悠地转过头看了一眼符羽那张床,床上的人微微扯了扯身上的被子,随后便安安静静了。
他略略想了想,又转过头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窗外树影摇了摇,一只貂影掠过,停在窗边小脑袋左顾右盼了一番,似是发现里面有人正看着自己,往旁边一跃,不见了踪影。
这时就见斋舍门口的吴景灏说道,“行了,别说了。”又道,“舍监,今日轮到在下查寝,本该来得早一些,只因受院长指派另有要事在身,才拖延至此,打扰之处,还望见谅……书院学子大多是守院规之人,却也有爱折腾闹事不守规矩之人。他们是受我之托特意在此留意,许是一时走了神,看错了人,还请舍监谅见。”
稍顿了一下,又道,“既然舍监已经查看过了,那一间便不查了,眼下时辰也不早了,同侪也都睡下了,便都不去打扰他们了,学生告辞。”
江川听着一行人的脚步声传来,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这可一口气还未吐完,就听见门口的柳婶叫了一声,“慢着。”接着是一大串钥匙叮咚作响之声过后,柳婶的声音再次传进了耳朵里,“既是轮到你查寝,也不能说走就走了,该查还是要查的……适才,我进去查看的时候,斋舍内确实三个人都在,但有一个,就是姓符的那个,平时他话最多,没话都能扯一箩筐。今日,一句话没说话,蒙头睡大觉,床上有人是不假,但是脸我没看清。”
稍顿了一下,听到吴景灏说了句:“多谢柳婶。”
耳听着一行人的脚步朝这边快速走来,江川打了个哈气,缓缓闭上了眼,平心静气地等着那些人进门,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吴景灏到了门口,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话,便径直用钥匙开门登堂入室,一行人如狼似虎一般闯了进来。
那手持灯笼之人,将手一抬,灯光照得斋舍一片明亮。
二话不说,便有人掀开了离门最近的鲁俊辰身上的被子,灯光打在鲁俊辰的脸上,鲁俊辰好梦正酣,双目紧闭,浑然不觉,众人见不是符羽,便又扑向了第二张床。
一旁江川似遭了惊吓,惊慌起身,众人并未看清他如何动作,只觉人影一闪,他已经挡在符羽的床头。
几人不禁一愣,打量着拦在面前的之人,见是那孱弱没有背景的布衣人,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有人低喝了一声:“让开。”
见江川没动,便有人伸手便想要将他拉开,好在那为首之人回头看了一眼吴景灏,见吴景灏眉头一皱,立即将那人的手给按了下去。
江川忙朝众人施了一礼,又朝吴景灏施了一礼,一副茫然不知所谓的样子,问道:“学长,几位同侪,敢问深更半夜闯进斋舍,是为何事?”
他一个“闯”字出口,那几个人便全都转头看向了吴景灏。
吴景灏也是个爱抠字眼的,光听一个“闯”字,就觉得用在此处极为狡猾,瞬间就把自己的合理查寝说成了无理取闹的行为,但细想起来,确实是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