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长青愣了一瞬,还以为自家公子是要对闻毓下死手了。
但其实信中真没写什么毒计和狠话,只写了前世闻毓死亡的真相。
鹤灵渊在前世时,就已经猜到了几分,如今再稍微探查一番,便彻底明白为何前世的闻毓会招来杀身之祸。
因为闻毓暗中察觉了不对劲,不管是他想帮鹤灵渊,还是想要拯救姜浓,都插入了卫敛布下的局中。
他的死是必然的,卫敛不会让一个这么聪明的人在鹤灵渊身边久留。
所以,闻毓前世亦是无辜者,鹤灵渊无形中亏欠了他。
今生的鹤灵渊,再怎么怨恨嫉妒,都不会真的对闻毓不利。
话虽然说的狠,但他明白自己心中一直是把闻毓当做至交好友。
怪只怪闻毓藏了这种觊觎姜浓的心思,鹤灵渊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闻毓远离他和姜浓才是正确的,否则今生的闻毓也难逃前世的厄运。
姜浓是心如明镜之人,在她知道了真相后,那么善良的性子,也不可能再推着闻毓步入前世的命途里。
因此鹤灵渊的这一封信,便能彻底斩断两人的牵绊。
他仰头叹了口气,前几日真是被气疯了,明明这么简单的万全之策就握在他手中啊……
辜长青拿着信离开后,连昀把汤药端进了房中。
“公子,您没有发热了吧?”连昀心有戚戚,真是被鹤灵渊吓坏了。
昨日鹤灵渊归家时,满脖子的鲜血就算了,还一瘸一拐的狼狈模样,吓得连昀把手上的账本子都丢了出去。
鹤灵渊也真是厉害,伤的这么重啊,硬是自己强撑着精神骑马回了府,腿伤也复发了,本来就才痊愈没多久,被姜叙那一脚直接踹得又再次绑上了竹骨。
“公子啊,您当时真的是跟人打架吗?”连昀边给他换药,边盯着脖子上深深的齿印叹气。
鹤灵渊半阖着眸子,不答反问:“你在怀疑什么?”
他偏头望向连昀,眼底尽是一片冷然之色。
连昀打了个寒颤后,急忙道:“没有没有,我能怀疑什么,就是您这样好像是被人单方面殴打……”
他倒是不忌嘴,直接就说出了心底话。
鹤灵渊没有跟他一般见识,随口道:“贺伯安跟谢佩媱的婚事定下来吗?”
城中这种八卦事,找连昀询问准没错。
果然,连昀只是思考了片刻后,就应道:“没有听到风声,谢家在想法子把事情按下。”
“哦,既然他们想按下,你就私底下让人把动静闹大。
“公子的意思是?”
“她不是打着钦慕我多年的名头吗?把人换成贺伯安就行了,什么为了贺伯安守身二十载、害怕破坏贺伯安与妻子的情分所以借口爱慕的是我、又情难自已的在生辰宴的画舫上跟贺伯安互诉衷肠……这些话还需要我教你吗?”
鹤灵渊抬起眼睑睨了一眼连昀,明明脸色和唇色都惨白到没有丁点血色,盯人时却还是威压十足。
连昀缩了缩脖子,连连应声:“用不着公子教,属下这就去办。”
他退下后,鹤灵渊抬手按了按眉心,又牵动着脖子和掌心的伤口,疼得不禁拧了拧眉。
“……嘶,下嘴真是够狠的。”他摸了摸缠在脖子上的白纱,无奈地笑了笑。
随着白雪落满京城的,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关于谢佩媱跟贺伯安的流言蜚语,速度极快地流窜在世家和百姓中,像是完全没办法扑灭的大火。
谢父在书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又让人去传唤谢佩媱过来。
这几天谢佩媱也不好过,憔悴到柔美秀丽的一张脸都瘦了一圈,她端端正正跪在下首,对于谢父的怒骂和斥责仿佛听不见一般。
“说吧,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谢父满脸倦色,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中。
“这不该问父亲吗?”谢佩媱声音凉薄,溢出显而易见的埋怨。
若不是谢父心急,让她用这种下作手段,她能失手吗?
现在坊间都是风言风语,被集火的人唯谢佩瑶一人而,难道谢父还想把过错也怪在她头上?
她性子贤淑平和,但这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你这是在责怪为父吗?”谢父浓眉一横,也颇有些恼怒。
“女儿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谢佩媱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才缓声道:“父亲,这件事情若说背后没有人推动,我是万分不信的!但事已至此,我要么以死明志,要么只能咬牙嫁给贺伯安。”
“父亲觉得哪个办法更好呢?”
她仰头去看自己的父亲,隔着半间书房,日光从他背后的窗棂中透进来,模糊了他的一张脸,以至于她跪在地上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两人是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