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似哭似笑,血红嫁衣上的龙凤都开始扭曲。
“我等了几十年,我的好林郎啊……洞房花烛他亲手杀了我,洗手净衣,一摸脸扭头去修了仙!他也能修仙!凭什么!他那样的畜生也能成仙……凭什么!”
晴儿眼里流出两行血泪,叫声凄厉尖锐,杯盏居然炸裂开,聂阳都耳鸣了。
这样下去,晴儿不等报仇就会彻底失去理智,很快就会没了最后的人魂,那时候就彻底的死了。
“晴儿,别被愤怒和仇恨蒙了眼,鬼也是会死的!”
聂阳不想说破,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好事,晴儿要是知道了,就做不了鬼了。
“鬼死为聻,聻甚至没有想法,只知道捉鬼来吃!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无形体,最终会化成空气中的一粒尘埃,成了尘埃你还怎么报仇?甚至,你都不一定能迷你那林郎的眼,让他难受一回!”
聂阳说的又急又快,但是字字清晰,晴儿听见了。
没有人愿意死两次。
“死……我不想死……不想死……”晴儿脸上出现了惊恐,那是深入骨髓的,对死亡的恐惧。
“对,”聂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的,“所以,你得活着,哪怕是成了鬼,因为你的仇人还活着!”
“我得……活着,我还活着?”晴儿空洞的眼神慢慢恢复,越来越亮!
她清醒过来,房间里的怨气一扫而空,暖暖的阳光再次撒了下来。
晴儿提着裙摆,在房间里轻轻跳跃,褪了鬼相,恢复了傀儡的仙娥样貌,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少了几分入骨的媚艳,多了几分明媚,像是无忧无虑的豆蔻少女。
“希望你,不要怨恨我给了你最残忍的的希望……”聂阳看着兴奋的晴儿,不忍心戳破。
身在黄泉的鬼,心怀生机的鬼,前无去处,后无归途,不为世间所容,除非被聻吃掉,否则,只能永远困在时间里,成为永暗的一部分。
晴儿没有听见的聂阳的呢喃,她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她“长”出了脚。
“我有脚了?哈哈……我还活着!我和她们一样,我也能走能跳!”踩在地上,听着自己发出的脚步声,晴儿笑的比窗外的暖阳还要耀眼。
“万物有道,各有活路,或许你会不一样吧……”
聂阳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但是,看着晴儿的笑脸,他决定永远不告诉她真相。
“唔,公子,求公子赐药,我……小的好像毒发了!求公子赐药!”
没了怨气,边三针醒了,匍匐着,抱住聂阳的脚。
晴儿蹲在边三针旁边,好奇心发作,“咦,花和尚,你喉咙有四个黑点儿诶?”
“姑奶奶饶命,那是针上的毒,哎呦!别戳别戳,姑奶奶诶,金针透肉我就死定了!”
边三针被晴儿这么突然的天真可爱吓的一哆嗦,他趴在地上转圈躲晴儿,又向聂阳求药
“……公子,我都按你说的做了,我连夜偷了贾家一库房的金银……公子!”
“做是做了,”聂阳拿出金针的解药,“但是还不够,贾家门口的人都被撵走了,贼圣的名头并没有传出去……”
“我再去偷!贾家有十个库房!一个比一个大!我再去偷,我全给他偷光!给姑奶奶也出口气!”
边三针吞了金针的解药,还有聂阳下的毒。
毒发搅肠钻心的痛,血管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了,他皮肤龟裂,只剩一点儿牵连着,很快就要活剥人皮了。
他急眼了,甚至还讨好起了他惧怕的晴儿。
“嗯,别的我不管,贾家,必须偷光,一张纸,一棵草,都不能留下!”聂阳说的认真。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非要花钱当生意,也得公道,不能把人不当人。
边三针立刻点头,“是是是!地皮我都给他扣三寸!老鼠洞、燕子窝我都给他挪了!”
吃了解药,边三针才慢慢缓过来,龟裂的皮肤也恢复了原样,裂开的地方只剩一条条红线。
晴儿拿筷子戳来戳去,很是新奇,“花和尚,你是蛇妖吗?还蜕皮?”
“嘶……好我的姑奶奶诶,肉还没长好,您手下留情,我这儿还疼着呢……”
边三针被鬼化的晴儿吓破了胆,抖着嘴角只敢躲,不敢还手。
不料晴儿还是翻脸了,“谁是你姑奶奶,你老得都抽巴了,本姑娘我才十八!”
两掌长的筷子,晴儿硬是戳进边三针胳膊肉里一半儿。
边三针“嗷”的一嗓子,痛的眼泪都飚出来了!
“嘶……”看着都疼,聂阳撇过脸,不想再看。
晴儿现在有了新的希望,心却里还怀有怨恨,时而天真,时而暴怒,比一开始纯怨鬼的状态,更危险。
过了好一阵,晴儿还在戳边三针,她笑的欢快,边三针胳膊上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