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蒙蒙亮,坐在马车驱使的夏笙看见了钱掌柜告知的地方,身边的车夫自从给夏笙说好路线后,就歇息下去,加上夜晚的劳累和惊吓,睡着的速度很快。
此时的姜池也从梦里醒来,身边的琢月正入神地看着外面,注意到视线,回头冲她一笑。
在寻常不过的一天。
姜池报之一笑,她看着含笑的人,看着帘外透过的光,还能听见鸟鸣。对她而言,却是难能可贵的一天。
这一路而来,总是伴着忙碌和危险。但是,姜池却极其安心,身边有琢月和她闲聊,不惧身份约束;又有夏笙安排妥当,事事顺利。
不可多得。
姜池掀开布帘,车夫还在梦里,而夏笙的半张脸被阳光裹挟,姜池看着,记在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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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月看着马车外,她抬头便看门牌匾,上面刻着李府,字迹潦草,并不秀丽,也不豪气,看着像是个六七岁的孩童写得字。琢月忍不住开口道:“这字……倒是有意思。”
姜池听着她的话,也凑过来,却看见李府外站着许多人,为首的人穿着寻常,却被人簇拥拥戴,他们嘴里说着话。
“这马车里的就是钱掌柜说的人吧?”
“我看也是。”
“这赶车的人也是吧?我记得钱掌柜手下可没这好人物啊。”边说边指了指夏笙。
“对,你说的也是,估计也是一起来的吧。”说话的人打量着马车和夏笙,心中不免好奇。
“走,下去!”琢月拉着姜池,大力掀开了布帘,里面几乎一览无余。
夏笙闻言立马拉着车夫下去接着两人。
为首的人带着一股独有的书生气,眼神里也有商家的野心,他看着四人,笑着道:“你们就是钱掌柜信中说的贵客?”
夏笙替他们点头称是。
不点头还好,一点头李涣立马小跑上前,接过夏笙递来的玉佩,胡乱扫了一眼,手摸着下巴,喃喃道:“不错嘛,还真的赢了!”
幼时的李涣深受文人墨客影响,手捧四书五经,却学不出个所以然。祖辈从商,总想着出个文人,当个官,多多少少能庇佑基业。结果,世事难料,李涣不是读书的料,一读书就想睡觉,看着那字跟蚂蚁在眼前乱爬一样,更别提学业了。
李涣父母无法,只好让他学商,但是之前在学堂跟着兄弟朋友们看着民间俗乐,看着话本,一颗心大半都扑在了武上。爱子的两口只好先搁下让他学商的念头,找了最好的人教他。可是李涣虽有这兴趣,却没这能力。最终回了老本行,可是在学武的那段漫长时光,给年少的他留下难以挥去的情结。
年少不得,之后难忘。
自从李涣接管家族庞大基业,继续创大的同时,还不断去开拓新商路。家大业大的同时,又四处寻找姜国合适之处开展恒游赛,借此寻到各路功夫大师,请教膜拜。
但是李涣等啊等,盼啊盼,见了一些,结交了一些,却从未满足幼年的幻想,偏巧此时闯入了一个男子,他看着比先前他所结交的习武之人看来清瘦许多,但是李涣总觉得他不寻常。
李涣连忙拉着他请他进府,一路就只能看见这个堪称姜朝首富的人嘘寒问暖,还时不时打听夏笙的经历。全然忘了,这四人的焦点到底是谁,自己费心费力必须见到的又是谁。
夏笙跟着火急火燎的李涣,留心到身后的姜池,隐晦地放慢步子,不跟着焦急的李涣。
姜池和琢月慢慢跟着,不缓不慢,四处打量。
李府的下人安排着车夫。
门外围着的人陆续跟着,姜池和琢月回头看着乌泱泱的人,面露不解。
一旁随行的婢女道:“小姐们有所不知,我们临州啊,向来随和,在外看着是知府那些官管着,但是实际真正做主的是我们老爷。”
“我们老爷啊,幼时读过圣贤书,学过武,后来做商,如今年过四十,身体硬朗,才学尚且丰富呢。”
“为人亲和,没有架子,时常请我们乡下百姓什么的来府中做客,今日你们来,图个热闹便请了一些来。”
“是啊,是啊,比那些迂腐官,溜须拍马官好多了。”
“还有,我们老爷有善心,总是帮助困难的百姓邻居,出了事老爷秉公处理,从未有假。”
姜池听着诚恳地夸赞,还听见身后人的附和,不觉轻松。一路来,各有各难处,然而此地一改常态,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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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客席净散。
李涣在门外和离去的人握手相谈,聊着家常,从中午送到近乎黑夜。他疲惫地走进来,脸上也少了几分随和,相反多了几分严肃,看着还在原地等待的三人,道:“三位,跟我去书房一叙。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踏入书房半步。”
姜池三人警惕地看着他,但还是跟着上去。
只见李涣谨慎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