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有人能料到的机缘巧合,祖祖辈辈的事,说不清的前尘往事,大家族的盘根错节,像是一团乱麻轻飘飘地来,却带给他们许多的意外收获。
姜池听完李涣的话竟有些悲痛和欢喜,任姜池再怎么聪明也没有想到这层关系。她想,兄长应该也是,姜池甚至都能料到兄长的神情,这般想着,就有些思念溢涌。
李涣看着陷入沉思的姑娘,十七岁,风华正茂,楚楚动人的模样。他能猜到她母亲的模样,他们这一大家,没有差的模样,没有差的人,从未给家族蒙羞。只是人嘛,怎么会不考虑自己的利益。他也曾在年少时问过父母自己的家族兴衰,他们不避讳。但是,尚在懵懂未知的年纪,怎么会懂利益二字,又怎么会懂那么多大道理。随着年纪日渐增长,随着诗书礼仪等等的教导教诲,李涣也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年少孩童。饱读圣书,深谙世事,他已经褪去了家族利益,转眼放到了更加广阔的视野。
只不过士农工商,他的身份早已为他筑起了高楼万丈,他从商,广开商陆,广结豪杰义士,机缘巧合竟然搭上了姜骋的门士,在种种机缘下,相交相识。缘分就是一张巨大的网,该来的一点不少,不该来的也不会忘记世界上有个你。管他的公不公平,找上门了只能认命。
这份巧合总算圆了李涣的梦,他珍惜得很,他也心知肚明李吟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个傻子,他从商多年,早已经不是少年郎。所以满怀天下的布衣商人人生头一次签下了一张没有保证的订单,毅然决然,不曾后悔。
李涣瞧着弱不禁风的姜池,从梁安一路南下直奔临州,到达他所在的瑀城。一路下来,风餐露宿,歹人追逐,时不时遇到冻死鬼、饿死鬼,家常便饭。然而,站在他面前的丫头一点都不是那个惊慌后的安定,她依然高度警惕,神情还有不安,唯有看向身边两人才会打消这些疑虑。他看在眼里,只觉得这血缘微薄,甚至几乎微不可察的血缘关系,却让他这个七尺男儿感到悲伤,无法言喻的悲伤。他情不自禁地想,这要是他的女儿就好了,要是他的亲人就好了,这么漂亮聪慧的姑娘做什么、要什么他都会尽力替她寻的。
这般想的李涣,接下来看似漫长的两个月光阴确实这般做了。
姜池打消了许多疑虑,跟着李涣的安排暂且住了下来。但是她没有停,与其说是不想不如说是不敢,姜池不知道停下来能做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该忙起来,该做点什么。她总是一个人安静的时候想些什么,皱着眉头,在一张纸上随便写写画画,安不下心。索性,跟着李涣这数一数二的商人忙了起来。
对于经商,姜池只在书中见过。自从齐琛离开梁安跟随李吟后,宋筠就替齐琛尽了教导的义务。宋筠不似齐琛般与他们玩到一起去,反而严肃板正,可是他们都不认可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们都十分痛恶这句话,更不会区别对待,他们都教三人处事、治世之道等等,甚至还会替他们找来兵书、商书等等,让他们不要固步自封,不要仗势欺人等等。
不出所料,三人都长得非常好,无论是从样貌、气势,还是品性。
姜池这般想着便寻到了李涣,想拜他为师,求学商道。李涣也不推辞,他有一双儿女,儿子喜商好书,女儿喜武善斗,如今成家立业。姜池的出现,让他老父亲心态再次升起,甚至更重,不自觉地应了她。
除此之外,姜池还去找了夏笙和琢月。
要说堂堂未宁公主最不擅长什么,那边是武了。一窍不通,用她自己的话便是,她只略懂行兵作战之术,但是真枪实剑她是一点没碰。小时候,母后虽然总是放她在宫里上蹿下跳,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有不可为之事,随着姜池的长大,她逐渐学会了礼仪,学会了见人说人话,甚至也懂得了人心不可测。身为公主,怎么会任由她习武弄枪。
但是如今不同,她不再是梦华宫的公主,她是世道里的女子。
哪知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就遭到了拒绝。夏笙听到后,只是摇头,而琢月是哄骗她,说学武辛苦,并且保证会护好她。但是认准事就不回头的姜池哪管得了这么多,软磨硬泡总算是磨过了夏笙,琢月一看夏笙松口自己也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话。
上午、下午习武打基础,傍晚、夜晚跟着李涣学商,看铺,一天天忙得不停。天知道姜池一天休息多久,天知道姜池怎么熬得下去。
这般坚持了十多天后,琢月实在忍不住拦住了夏笙打算好好同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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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洮州的姜骋在黄沙烈日下终于晒成了小黑炭。
自从和姜池三人分开后的齐琛跟着清凌御历经二十多天的奔波总算来到了洮州。
清凌御先是派人到达一处小铺子跟里面的人交谈,随后后半夜黑天下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饶是齐琛这身板也扛不住这样的劳累倒头就歇下了,甚至都忘记脱了衣裳。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来,看见那个站在小山丘把里衣扎在腰间的少年郎。
虽然齐琛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