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侃归调侃,镇北王也就真敛了神色,认真的听秦继业说话。
“自古功高震主,”一句话未说完,镇北王就要反驳,秦继业连忙按住他的手阻止道:“老哥听我说完。”
“即便你和皇上再怎么兄弟情深,那将来太子登基呢,还真把你当成亲大爷不成?他要是觉得你碍眼,出手收拾你,你该怎么办?”
说道太子这个人,当初皇上朱又八在外面谋反,太子在老家被各路人马追杀,小日子过得有今天没明天,因此人也就多疑敏感和阴郁,和性格爽朗的朱又八完全不像,自然和性格更爽朗的镇北王说不到一块去。
他们这伯侄俩,全靠着朱又八在中间周旋,要说感情,那可能真没有多少。
将来太子登基,要是真的出手要收拾他们镇北王府,还是非常可能的。
“那该怎么办?”
看样子镇北王完全听进去了,秦继业不慌不忙道:“握紧兵权,谁做皇帝不都会轻易动你。”
想到这里,镇北王后知后觉道:“我前段时间,已经向又八承诺辞去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了,难道现在要食言不成。”
他镇北王可是天下闻名的忠义之士,决不能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
“自然不能让老哥食言,”秦继业稍微停顿一下,看镇北王眼睛一亮,才继续开口道:“天下兵马大元帅老哥辞去就是,辞掉一个职务,一样可以掌握兵权。”
“哦?”
“甘州又有匈奴进犯,边境岌岌可危,老哥宝刀未老,理应率五十万大军亲自上阵杀敌。”
有敌人来犯,他责无旁贷披挂上阵,但是自从天下一统之后,这十几年,边境连妖风都不刮一阵,更何况什么匈奴兵。
“老弟,你是文臣,怕是不懂,边境自从被老哥我收拾一遍之后,别说匈奴,一匹野狼都没有,哪里用的上我率军出征。”
秦继业神秘一笑:“老哥,匈奴兵嘛,你说有那就有,实在没有,你可以让土匪假冒,从草原抓点人过来冒充,你说有多少就有多少,你说打到什么时候就打到什么时候,北部边境什么情况,还不是老哥你一句话。”
这下镇北王终于懂了,这是让他谎报军情呀,然后明目张胆的领着几十万的军队,从京城出去去边疆,从此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没有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务,但是手里有了几十万实打实的军马。
“老弟,你这是让我养什么重什么?”
“养寇自重!”
镇北王率大军在北部边境养寇自重,不管是皇上还是将来登基的太子,都不能轻易动了他。
有镇北王这个猛虎在一旁镇着,太子肯定需要他安国公出谋划策,守住江山。
匈奴对于镇北王来说是养寇自重,镇北王对于他秦继业来说,也是养寇自重。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镇北王又问:“太子是你的女婿,你为何帮着老哥防着太子?”
“因为老弟我知道你没有谋反之心,但是不能确定太子有没有弑杀功臣之心。”
要说开国功臣们,看上去位高权重光宗耀祖,实则活的战战兢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皇上忌惮上了。
两个朝廷最大的功臣,在这件事情上,都深有感触。
到底是一辈子豪气云天,镇北王虽然理智上被安国公说服了,但是心里还是不愿意作出背弃结义兄弟的事情。
他自信道:“事情未必会到那一步,老哥我和太子虽然不亲后 ,但是也不信他是那种过河拆桥之辈。”
安国公露出他标志的狐狸笑,语气轻松道:“老哥,咱们又不是真的要造反,边疆稳定十几年来,未来难道还会稳定几十年不成,现在你提前过去镇守,也是为了长远打算。
老弟相信你绝不会谋反,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你领着几十万兵马去北疆,边疆安稳,我们朝中人心也定对吧?退一万步讲,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个退路,当然,我们都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发生。”
貌似也是这个道理,他领兵也是镇守边关,绝不是算计义弟,万一将来太子登基,有什么奸人进献谗言,他也有个自保的能力。
半晌,镇北王终于下定决心,他目光看向远处,幽幽道:“我是甘州出来的土匪,在京城做了十几年的王爷,终于要落叶归根了,老弟,这一别……”
他停顿片刻,声音已经变得沉痛。
“保重!”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他以为自己再次披甲上阵是为国而战,血染疆场。
没想到今日竟是为了自保,而不得不算计自己两肋插刀的兄弟。
镇北王的沉痛,秦继业完全不能有同感了,他自从听说自己全家的下场,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什么莫逆之交,亲如一家,皇权争斗父子尚且相残,何况他一个岳父。
以前是他自以为是了,或是他这辈子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