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这位老六主子,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表面和气,内里早就想着歪主意各种折腾人。
从小反叛的性子把那群讲文弄墨的文官,整晚气到睡不着觉,还从未有人能气到他的。
再说程十鸢这边。
在床上翻来覆去压根没睡着,对于她这样在现代,什么底层没见过。
突然的天降横财,不是啥好事。
古言有云:要让人灭亡,必先让人疯狂。
烧红的木材,红到最后的结局就是成灰。
起身把两坨黄金拿出来,干脆交给谢燊,顺势再表忠心看任务完成度。
破烂门被推开,谢燊进来。
程十鸢没去研究,为什么半夜三更的,谢燊要来她一佃客的破烂小屋里。
只愣了一秒,马上把两坨黄金塞到谢燊怀里。
后撤退好几步。
“爷!您可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来来来,这有两坨黄金,是柔然一个叫巴雅尔的男人给我的,突然来我这买了粪土,留下黄金就走,我可没想着私吞,想着可能跟刺杀你的奸细有关系,咱们可得加强防守。”
这下把准备了一肚子计谋。
要大展拳脚对付人的谢燊,整不会了。
他还没开始玩,怎么就上交了?
谢燊提着黄金坨坨,走到她面前站着。
“你是内奸,不怕我来是杀你?竟向我投诚,我是你,趁着夜黑风高,带上黄金马上跟上巴雅尔逃出坞堡,远走高飞。”
“我有几斤几两心理有数,没那金刚钻我揽什么瓷器活啊,这里面必定有问题....”
不对!
程十鸢也不是笨蛋,看着谢燊贱嗖嗖的狐狸眼,盯着她。
从指挥清风故意咬她屁股开始,谢燊早知道她不是奸细。
柔然的巴雅尔为什么还会来她的屋子....
把发生的事,在脑子里一串,一点就通。
“是你故意散布假消息,所以才有柔然的奸细来找我。”
【故意把她当鱼饵,串在鱼钩上,下水叼王八呢。】
【被领导当做枪使唤,她还主动上交黄金,花钱给自己找个爹!】
【呵呵,拿来吧你!】
谢燊品着这段心声,脑子还算灵光,程十鸢马上抢回黄金袋子,藏在身后。
“佃客禁止离开自己的土地,倘若没有得到宗族主人的允许,而擅自离开自己土地者,作为“逃亡”论罪,按家法,斩立决!”
“就算非士族家法,国法也是诸官户、官奴婢亡者,一日杖六十,三日加一等,见者立斩!”
程十鸢深吸口气,“所以谢公是想要我做什么?是不知道内奸是谁,让我以假内奸引子去找到奸细窝,然后除掉?”
悟性不错。
可惜太有思想主见,不是受约束的野性子。
他谢燊身边除了家人兄弟,容不得不听命令的人。
“只要你忠心,什么好处都可以给你,但前提是,这事你必须给我办的漂亮,否则无功而返,回到坞内,也是死路一条。”
“不仅如此,这颖阳四个多月,就聚集了很多泥沙俱下的人和事,这些渣滓狼藉,都需要你来处理,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聊到这时候,程十鸢早就困了。
听觉开始失聪,自动屏蔽领导前面的威胁。
一通歪比巴卜过去后,耳朵敏锐捕捉到。
事成前给四匹士族之间通货的丝绸布匹。
事成后还有四锭白银作为奖励。
程十鸢双眼一下亮如大灯泡。
【不想都明白,这爷是玩手段让她当出头鸟,当坏人冲前锋,好听是往后士族清道夫,不好听就是脏手套。】
【专为领导做垃圾脏活的。】
【她程十鸢作为龙傲天,一身傲骨,看起来是什么垃圾都吃的人吗?】
程十鸢的不情愿落入谢燊脑中,轻笑了声。
“包括摆脱佃客身份,不给人为奴,没有了佃客身份,可去学堂读书,有机会成为故吏,每月有些粮食和布帛,给你半刻钟的时间想...”
“爷您看人真准!”
“.....”
谢燊捂了捂胸口,这女人提到钱财就精神。
当他前面说的完不成任务,就是死路的话是放屁?!
什么时候他这位一把手,对小鱼小虾都失去威慑力了。
不过也好,贪财的人最好控制。
隔了两日,谢燊和庾塍等高门士族要去丰裕山。
这次离开坞堡的场面,也做的十分夸张,谢氏坞堡挤满了相送的人。
连吃了屎的朱县令和张太守也在,面容笑盈盈的恭贺,程十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