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荌荌大步走进秦家的时候,仆人都躲在一旁。
她们掩着嘴,像是在嘲笑秦荌荌,时不时有三五人凑在一起对着她指指点点。
虽议论声被刻意压低,却还是传到秦荌荌耳中。
“噢哟,她不是被老爷赶出家门了吗?怎么好意思回来的哦……”
“厚脸皮的嘞……”
她状若未闻。
而在她拖着行李箱离开时,偌大的秦家没有一个人询问她。
她的离开仿若是一股风卷走一粒灰尘,无足轻重。
听到车门被开启声,温承隽睁开眼,漆黑的眸子流转过幽暗的光。
他透过后视镜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秦荌荌。
她面色如常,走得决绝,对离家没有半点不舍。
他本以为秦荌荌受尽苛待的传闻有假,可事实却否定了他的猜测。
秦大小姐拖着行李,如此明目张胆地跟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离开。
他们连问都不问,如此视若无睹?
上了车后,秦荌荌便垂眸陷入了纠结。
虽说是为了生命安全。
可她到温家的理由还是名不正言不顺,若被温家长辈问起,她该作何解释?
“怎么,想反悔?”
秦荌荌思绪被迫中断
,对上后视镜里那双幽深瞳眸。
她坐直了些,面色恢复冷淡:“没有,走吧。”
温承隽将视线从后视镜上扯开,他将秦荌荌旁边的车窗打开,一股带着暖意的轻风席卷了她的身体。
她抬眸,表情冷漠而淡然:“请问,之后要去哪里?”
温承隽清冷的目光流转,带着刀锋般的锐利:“到爷爷常年居住的温府。”
温府……想来他们要去的是温家祖宅。
秦荌荌淡然颔首,将目光移在了车窗外。
刹那间,浓重的翠绿闯了秦荌荌满眼。
她有点愣怔,怎会如此宜人?
现在是秋天,就算滨城一年四季如春,但到秋天的时候还会有变化,怎么这边还是夏季模样?
眼看又行驶了十几分钟,她实在是没想到温家会这么远。
秦荌荌微蹙眉,杏眸布满疑惑:“哪儿是你家?”
温承隽瞥了她一眼,语气淡然:“这一片儿都是。”
秦荌荌纤眉一挑,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发觉的诧异,虽说她知道温家是整个滨城所有家族加起来追几百年都追不到的世家,后来因着温家爷爷不喜张扬,这才举家转至隐世。
但没想到还是
这般财大气粗,预估将近千百亩的地皮全然归属温家。
片刻后,温承隽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书写着“扬北府”的大门前。
佣人看见下车的温承隽之后,一脸震惊,着急忙慌地去通报:“少,少爷回来了!少爷带着一位小姐回来了!”
秦荌荌闻言,本想抬手制止。
但,来不及了。
佣人已如疾风一般迅猛地闯进了大门之中。
而后几个佣人先是用充满好奇的目光偷看了秦荌荌好几眼,又轻手轻脚地将秦荌荌的行李箱拖了下来。
随后退至秦荌荌身后。
她们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地交谈起来:“这位小姐看着好眼熟啊!”
“笨蛋!这不就是老爷从秦家回来后,兴高采烈分享他孙媳妇美照里的那位少夫人吗?”
“对对对!”
说这话的佣人被另一位杵了一下:“还叫小姐呢?!这是咱们少夫人!”
随后这几个佣人恭恭敬敬地朝着温承隽行礼问好:“少爷。”
温承隽冷然颔首应下。
而秦荌荌有些沉默,她只是用探究的目光将温承隽扫视了个遍。
她不由暗暗腹诽:他多久没回温家了?能让佣人这般
激动……
二人刚走进大门没几步,便听得一个有些慌乱的脚步声逼近。
秦荌荌从温承隽的身后微撤几步,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温家爷爷。
老爷子年纪六十岁左右。
尨眉皓发,晒黑了的脖子上有道长长的伤痕。
而他原本闪着慈爱的目光此时却带着些遮掩不住的兴奋。
只见他的目光在温承隽与秦荌荌身上扫了好几个来回。
随后哈哈大笑,像是亲眼看见了千年铁树开花一般,他拍打着温承隽的后背,声音更是如同洪钟一般:“哈哈哈!好啊!你这小子,开窍了啊!终于舍得将荌荌带回家来!”
“爷爷……”秦荌荌刚出声,变被温老爷子便笑眯眯地接下了话茬:“荌荌啊,来。舟车劳顿!爷爷刚得知你要来,这不,爷爷就安排下去,做了一桌好菜!今天啊,什么都别干,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