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法令她对“他”的感知感同身受,她此时开口,只是因为她替“他”疼的慌。
“放心,我只是封闭了“他”的五感,令“他”背后的那个人无法洞察此处。”
“噢。”虽然羲华心知此时九韶必然做不到这一点,这傀儡不过是循着她本人的气息找过来的而已。不过封闭了五感也好,以免留下记忆,事后被九韶察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暗暗松了口气,但方才二哥的神色,令她感觉到了转瞬即逝的危险。
“很好,有了“他”,我对你的愧疚也能少些。”禹疆忽然低声道。
“啊,什么?”
“无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嗯对了,二哥,伏羲氏这千年来一直蛰伏,我亦对其多有宽纵。我以为,他们当比凤族和鲲鹏族更靠得住。二哥回归后可多多倚仗他们。”
“我明白,你向我提及伏羲氏,是希望我日后照拂少仓氏么?合情合理,你既然已经将他们放逐至瀛洲,只要他们不生事,我承诺,绝不为难他们。”
“……”羲华:这怎么听着像是等价交换呢。二哥这话,越说越令她觉得他与自己印象中的兄长,变了太多。
忽然,她终于在千头万绪中抓到到了问题所在,于是她状似无意地问道:“我放逐少仓氏确实是为了他们好,莫非此番回归,二哥不曾牵涉伏羲氏,转而接受了凤族和鲲鹏族的助力,也是为了他们好?”
这话不管说者有心无心,在听者看来便十分有试探的味道了,禹疆没想到他这一贯憨痴的“弟弟”竟然如此敏锐,顿时警觉,不再开口了。
“二哥,对我,你大可以坦诚。”饶是她觉得他如今初心不再,但她依旧愿意相信他,只要他说,无论何事,她都信。
以真心换取真心,对别人可以,对他,若要寒冰化冻,只靠一阵春风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他愿意尝试,便试探着问:“伏羲氏,他们可好?”
羲华的脸色明显亮了起来,她故作夸张地道:“不好!”
“……如何不好?”
“自从战神上虞神陨,哥哥离开神界,伏羲氏痛失支柱,族人们都收敛了许多。”羲华背靠一株琅树,眉目深深:“哥哥你也知道,伏羲氏当初有多傲人,对其他五族皆不假辞色的。”
“登高必跌重,他们也该吃这教训。”禹疆的神色也终于放松下来,他甚至想伸手,想摸一摸“幼弟”的头顶,就如“他”幼时那般,小小的一个娃娃,受了委屈被他接过来,夜夜噩梦,开始的时候每日都是哭着醒来的,唯有他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他”才能安心地睡过去。
往事如烟,记忆却鲜明如昨。
“要是那时哥哥在便好了,他们吃了教训,闹了许久才消停呢,我头都大了……”恰逢此时,羲华感觉怀中一阵发烫。
是那颗魇珠,她顺手取出来看了一眼,只见晶莹如冰的珠子里氤氲着的一团烟雾快要散开了。
对于魇术而言,若是施术人的灵力超越受术人许多,受术人所做之梦便可清清楚楚地显现在珠子里,而若施术人灵力不够,则是眼前这种状况,梦境犹如被烟雾包裹着一般,无法窥探。
而魇珠的这种种变化,则代表受术人将要从梦中醒来了。
羲华大惊,还是比她预计的时间短了许多。
她之所以要避开九韶,秘密与二哥相见,是因为此事令她和二哥与凤族羁绊甚深。虽然碍于她的缘故,九韶无法独善其身,但之前他与井焕的对话,至少证明了他们不负她之信任。
而伏羲氏则是她送给二哥的一张底牌,这一点不宜将九韶牵扯进来。
她的用心,算是很良苦了。
“二哥,快走。”羲华一把拉住傀儡,对他道。
禹疆点点头,目光中终于多了几分真诚:“保重。”
琅树倏然花谢,仿佛方才的枝繁叶茂、花团锦簇只是另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