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松吓得魂飞魄散,神策将军的威名哪怕是远居在这小小的定州也有所耳闻,哪里还敢再放肆,哆嗦着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小人、小人知错……知错……”
“知错?”沈牧野冷哼了一声,眼尾上挑,视万物如尘土,“既然如此,那么你便应当领罪?”
“是是是!”庞松忙点头,“将军要小人怎样领罪,小人绝无二话!”
“很简单。”沈牧野淡漠地吐出两字,“宫刑。”
庞松一听顿时傻了,断了他的子孙根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差别?
他跪在地上往前腾挪几步,哀嚎着,“将军,求您饶过小人吧!我母亲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就小人这么一个儿子,小人还未娶亲,万不能绝后啊......”
“不愿意吗?”沈牧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不肯领罪的话……十一,拖出去乱棍打死吧……”
“等等!等等!......小人有事禀告将军!求将军饶命......”庞松吓得肝胆俱裂,再顾不得许多,慌忙叫喊起来。
“哦?”沈牧野挑眉,“何事?”
庞松颤抖着爬到他脚边,却又不敢伸手去碰,“将军,这村子里头有前朝的叛军……恐怕会对将军不利......”
语罢他小心地觑了男人一眼,却见沈牧野毫无波澜,似乎早已料到,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带下去处置了,丢到野外喂狼去吧。”
孟扶黎轻咳了一声,面上浮现出疲惫,“本宫病体,见不得血腥,先回屋休息了。”
“公主慢走。”沈牧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目光从少女的背影上收回,“十一......”
庞松呜呜嗷嗷地还想乞求,却被十一一掌劈在后颈上晕了过去,像块破布般被拖了下去。
小艾回过神来,拢着桃夭给的外衣,踉踉跄跄地追着孟扶黎一行人来到客房,扑通一下跪在门口,一个劲地磕头,“谢公主救命之恩......民女冒昧,恳求公主收留,为奴为婢以报答公主恩情......”
孟扶黎撩了裙摆坐在那张红木嵌大理石面的绣墩上,没有叫起,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怀里的手炉,“你有报恩之心是好的,只是做本宫身边的侍女是需要本事的。”
就算是青荷、桃夭这俩随自己长大的丫头也各是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否则早被发落出去了,她身边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民女会医术!”小艾咬咬牙抬起头,“虽比不得大夫郎中,却也足够公主驱使。”
她的爹爹原是乡里有名的郎中,她自小跟在爹爹身边耳濡目染,又有几分天赋,因此医术也算出众,只是碍于女儿身,未曾传扬。
“哦?”孟扶黎来了几分兴趣,她身边的确需要一个会医术的人,往后的路途凶险,总是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她伸出手臂搁在圆桌上,“那你瞧瞧,本宫身体可有恙?”
青荷往公主的腕上枕了一方薄巾,小艾弓着腰起身,道了声冒犯,轻轻搭上,斟酌道:“公主的脉搏浮而紧,皆因风寒外侵,卫阳被遏,有发热之象,头身疼痛,当以祛风散寒为主,煎煮青龙汤一剂服下,便可解表散寒。”
说的倒是不差,只是她想考究的不是这个,孟扶黎继续问道,“你还能看出别的什么?”
小艾搭在腕上的指尖一颤,面有难色,“公主......”
“直说无妨。”
小艾咬咬牙,“公主体质虚弱,像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本该没那么严重,以公主的千金之躯,好好养着便能大好。只是.....不知为何,公主体内毒素混杂,如此一来,就是想恢复康健也是不容易的。”
倒真有些本事。
只是连习得几分医术的小丫头都能瞧出来的事,宫里太医院上下竟都长了同一张嘴,一致断定她只是体弱,并无其他不妥。
孟扶黎的眼神闪了一下,狄婉和孟扶苏下毒她能理解,可就连父皇也掺了一脚,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如今虽是平民,好歹是个自由身,若是想要做本宫身边的侍女,是要入奴籍的,你可想清楚了?”
孟扶黎虽然爱才,也不愿轻易耽误了旁人,再加上小艾投诚投得突然,若说没有私心,她是千百万个不信的。
小艾心知自己此举颇有些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意味,但眼看着脱离苦海的救命稻草近在眼前,她说什么也不愿轻易放掉。
女孩思索几秒,而后郑重地磕了几下头,“不敢隐瞒公主,民女有私心,庞松前月将民女许给了村头屠夫家的傻儿子......”
“你求公主收留,只是为了逃避婚事吗?”桃夭皱眉,若仅仅是为着这个,是不能留在主子身边的。
扶黎抬手,“让她说下去。”
“民女听闻此人神智不清、夜间不寐,总是嚷嚷着有人行刺于他,民女不想草草嫁去,误了此生,情愿跟在公主身边伺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