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都是些禁止的法条。
他没找到哪里写了初选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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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朗星稀,从云层往远探,那塔隐隐约约轮廓可见,烙月以此为标志,将船行到河水流动最茂盛的地方,在对比了塔身和山峦笔架的大小之后,他差点就要抑制不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一头往江底栽去了。
他会水,这船也水火不侵。
都说道家术法炼到最顶层的时候便是水火不侵,任凭经历多严厉的烈火,多无情的洪水,仍然是来去自如。
脚下只是凡间的一条河,可他并不知道有多深,他能待多久,他会不会耗尽一切精疲力尽还是徒劳……
更何况,他为她倾尽所有做了一具肉身,现今是个元气大伤的半废人。
入水的滋味不太好受,水里的一切都是迟缓的,他想要再快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那般无力,连带着船身行得也慢,水下有无数散发着淡淡银光的鱼群,它们见有仙人来,也并不惊诧,只是单纯地游来游去。
烙月没有找太久,他看见了月珠,晚上的月珠虽然不甚明亮,但还是在江底十分显眼,柔和光辉,月珠周围洒落着成堆的水晶碎片,那个地方,烙月知道是神殿,可他看不太出原来的模样。
他的心莫名一紧,似被什么拼命扼住,脑中总是无可避免地滑向那个坏结局,他停了一会儿,无论闭气术修炼得如何精湛,这一刻,呼吸痛得他双眸泛红。
他往前搜寻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那个暗色身影,她正失魂落魄地站在悬崖边上,那里盘桓着一具巨大的龙的尸体,像是个凸起的平原。
他需得先对付她,才能顺利进行接下来的事。
许久未见,寂念还是一如既往神神叨叨的。
“你要去哪?”
“你知道。”烙月静静地看着她。
“你是来带走她的?”
“她不会跟你走的,她就剩下一口气了,也想着要阻止我……”
寂念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嘴角处的裂纹伤疤连着眼角狰狞地抖动着,像是无数条蚯蚓。
“哦。”
烙月有些嫌恶地皱起眉头,他欲转身就走,那影子很快就绕到了他的跟前,张开手臂拦住了他。
她的双眸忽然变得极为童真,亮盈盈的,嘴角也久违地泛起微笑。
“你要是把她带走了,这江底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紫色雷电迅速地击穿了烙月左胸膛,血像轻烟一样在夜晚深绿如墨的江水中无形弥散,烙月咬牙生生忍下,他知道她会阻止他,却没想到她会下死手。
这样也好,他知道阿淳还在。
而她因为轻视自己,会受到比他要惨烈百倍的反噬。
烙月捂住心口,那地方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正在愈合,寂念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直到那凭空出现的一模一样的紫色雷电将她击穿,她努力躲,却躲不掉。
自己的术法明明已经登峰造极,即使是那只傻鸟,见了她也是绕道走。
能以咒术压制她的,也只有一个答案了。
“你是金……”
寂念的心疾速地往下落,越来越深,她开始怕了,她知道他真的会带走她了。
烙月头也不回地往前游去,他不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早晚也是要暴露的,他只是后悔自己的无能,没有早一点,再早一点,让神骨听命于他。
他越游越无力,四周的水也越来越温暖,缓慢的疲乏像是小虫一般侵入他的骨髓,他知道他要往哪里去了。
眼前忽现一片凄冷的红光,水消失了,这个洞真是荒芜得很,逼仄得很。
火焰角落的一线泉中央,存放着一个几近透明的白色影子。
“其实我没有想让你来救我,我让芷溟去找你只是为了——”
“为了托孤?”烙月再也忍不住了,多年心底压抑的委屈忽然间如火山喷发一般,烧得他理智全无。
“你若是走了,让我们孤女寡夫的怎么活?”
烙月已经失了态,尾音都是沙哑的。
“你来了又如何?我也是螭,我不能离开神殿太久,你知道的,我不会跟你走……”
芷淳突然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因为激动,这泉水都被震荡出了淡淡波纹。
“那要我看着你在这里魂飞魄散?阿淳,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真的在乎过我吗?”
烙月话音刚落,手似乎比心更快,那个小小的瓷偶从乾坤袋中飞出,径直去往芷淳的方向,它闪着摄人心魄的金光,在芷淳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与她合二为一。
“怎么会……”
芷淳觉得自己虽然不再是无形的魂,可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烙月紧紧地握着。
他直接拉着自己跑出了曜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