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风中带着湿润的水汽,一场夜雨后,知州府处处是潮湿的木香。
一连两天,一位瘦小的士兵都赶着给萧定安送急报。
江尘兰到时萧定安正在后院舞剑,她靠着柱子看人舞剑,颇有良辰美景的安好感。
只见那少年飘摇兮如流风之回雪,猛烈兮如七月之灼日,轻捷灵动,在落剑回旋间又不失力道。
招招试试皆恰到好处。
萧定安见她来收住剑轻飘飘的问,“想好了?”
“太子殿下的身姿曼妙,臣女看得......”
“咳咳......注意称呼。”
看得目光不忍离,惟愿时间在此刻而停。
溜须拍马的话被萧定安堵了回去,她也没见着萧定安练完剑后蕴着绯红的脸。
江尘兰随萧定安进屋,面露踌躇,“如今看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妥协。”
萧定安的气息渐渐趋向平静,为自己披上氅子的动作有种慢条斯理的优雅。
他眼眸抬起又垂下,酝酿半天,最终也只是给江尘兰一个不知所谓的眼神。
“签订盟约,我可说服我爹在朝堂之上为李大人说话,争得中州两郡的管理之权。”
他这才继续掺茶倒水,回道:“这想法有点意思。”
江尘兰不惊不愧的收下赞扬,继续解释,“一则李大人可作为锦源榷场的眼线,时刻关注着将军府和西宁王之间往来,暗中收集证据;二则,李大人和西宁公主都
不用死。”
她紧紧接着自己的话,“至少不用现在死。”
西宁和大胤固有一战,两方之间你死我亡,次曲置身在这核心中,逃不掉的命运。
萧定安再次抬眸时眼神骤然像被热气蒸腾的冰山,凉薄慢慢溶解,铺上一层雾,“江尘兰,本王不懂你,她早晚都要死,你这样做又有何意义?”
“我不知,只是觉得她那样率真的女子不该不明不白的死去,或许,几年后,她又有了新的选择呢?”
她印象中,这是萧定安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他没有否认,算是答应了。
萧定安不太明白江尘兰所说的新的选择为何物,但他此时想的和江尘兰一样。
他也想给李彦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给自己一个选择。
他回头一望,他的人生似乎没有选择,一条路通到底,他唯有在那条路中厮杀出生存的机会。
这想法听起来是不错,只是还有一点萧定安有些顾虑,“你如何能确定李彦能留在中州,林肃会让你如愿?”
“殿下放心,李大人此次在西南受苦颇多,陛下本就该擢升他,我爹爹提议一番,殿下找几个你信得过的人附和,这事就成了。”
“何况,你真当陛下是摆设,愿意让林家人揽了这差事?”
“暂且如此吧。”
此事一商定,李彦将作为使臣签下那封盟约,带着盟约而归。
萧定安和林白在知州府迎接他。
江
尘兰不能出面,带着面纱挤在百姓中间。
百姓对李大人和太子殿下甚是感激,李彦一路走去,便一路夸赞,活脱脱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江尘兰望着那三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林白一张虚伪的嘴脸。
“李大人,恭喜了,不仅死里逃生,还带回了一份盟约,实在是功臣。”
他的行踪泄露,被埋伏设计不用证据也能肯定是林白干的。
李彦左手被挑断手筋不能动弹,经此一役,他的性格也稳重了些。
“这恭贺我收下了,只是林大人千想万想没想到这盟约该是我带回的吧?若不是我,林大人笑得该更加开怀才是。”
“何出此言?既是于我大胤有用的盟约不管何人带回都值得开怀。李大人能从鬼门关里收回一只脚令林某钦佩不已,两国不和已久,能活着从西宁王宫走出的大胤人李大人是第一个。”
李彦牙齿都要龇出火星子了,右手一拳锤在林白胸口上,低声在他耳边道:“爷命硬,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林白不动声色的承受他劲力十足的一拳,微微笑着。
萧定安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任由李彦发气。
李彦缓缓和他拉开距离,放声道:“托大胤福气,我大胤子民都该是长命百岁之人!”
将士们听了这话高声欢呼,带着雄浑的北方气势,有直冲云霄之豪情。
骚乱平定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决
定来中州管理榷场之事的人。
李彦请命,愿主动驻守西南,以护大胤子民平安。
上书后因着圣裁迟迟不来便在知州府耽搁了几天。
朝中有人说李大人受苦,该好好回来调养身体,有人说两国边境之事向来是大事,该派有经验的老臣。
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