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任氏就病了。
任家父母派人过来探望,宋达大吐苦水,一则任氏克夫,二来任氏病弱,宋达说要将任氏退回。
任氏的嫂子听说了,哪里肯让任氏回去?任氏回去累赘不说,她还要退回当初的聘礼。
任氏的嫂子闹了一通,任氏的父母也只能作罢,只拜托宋达好歹照应任氏一些。
任氏的病越来越重,眼看就快不中用了。
这一日,任氏到了弥留之际,她托人给林婉棠送了一句话:“我不能治你,但有人能治你,你且等着。我在九泉之下,等着看你的下场。”
玲珑听了,勃然变色,训斥前来传话的小厮:“任氏这种晦气话,还传什么?!没得污了少奶奶的耳朵……”
林婉棠抬手阻止了玲珑,定定思索了片刻,突然说:“任氏应该知道些什么。”
林婉棠起身,急声吩咐:“备马车,去任氏那里!”
车夫将马车赶得飞快,林婉棠坐在马车里,仔细复盘着之前霍乱的事。
任氏的背后应该有人指点逼迫,她出手过于急了一些。
是什么人?!
很快,马车到了冀州的那处庄子。
林婉棠快步走了进去。
任氏还活着,似乎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看起来精神还颇不错。
林婉棠将看管任氏的人打发出去,逼问:“你背后的人是谁?”
任氏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为何要告诉你?”
林婉棠逼近任氏,说:“你是不怕什么了,别忘了,暖暖还活在这世上!”
任氏神色一顿,随即苦笑道:“你不会放过暖暖,那贱人更不会放过暖暖!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她了。”
林婉棠目光犀利:“那你很快就能见到游暖暖下去陪你了。”
任氏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林婉棠。
林婉棠低吼:“来人啊。去将游暖暖带来!”
林婉棠不信,任氏见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能这么淡定!
茉莉急忙出去了。
林婉棠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
玲珑去倒了一杯热茶。
林婉棠接过来,刚喝了两口,便见任氏突然一仰头。
任氏的眼睛睁得极大,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噜声,手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
很快,她的腿蹬了两下,手软软地耷拉了下来。
任氏死了。
林婉棠意识到,任氏背后的那个人,承载了任氏所有的仇恨与希望,任氏是宁死都不会说出来的。
很可能,背后的那个人许下了什么承诺,日后会妥善照顾安置游暖暖。
所以,为了游暖暖未来翻身的虚无缥缈的希望,哪怕只是一线希望,任氏也不会供出来她背后的人。
想到这里,林婉棠起身,吩咐玲珑:“去,告诉宋达任氏死了,让宋达来办任氏的后事。”
任氏是病死的,无论谁来验,都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这个病,是林婉棠有意让她得上的而已。
上了马车,玲珑劝道:“少奶奶,也许任氏是瞎说的,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故意说这样没影的话,好让您过得不痛快。”
林婉棠轻轻摇头:“她是想让我心里时时狐疑,过不痛快,她背后也的确有人,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玲珑皱眉:“或许那汪道婆会知道些什么,可惜汪道婆死了。”
汪道婆交代了事情的真相以后,林婉棠按照事先的承诺,打算留她一条命。她命人将汪道婆打了一顿,捆了起来,准备将她送去服苦役。
可当天夜里,汪道婆就死了。
林婉棠验看了她的尸身,当时以为她年纪大大了身子弱,扛不住棒伤死了。如今想来,她的死,说不定另有蹊跷。
还有,槐夕当初用来害林婉棠的那件衣裳,被薛景睿情急之下挂到了月季枝上,事后再找,居然消失了。
可见,身边应该有内鬼。
林婉棠按了按太阳穴。
回到府里,林婉棠将事情告诉了薛景睿。
薛景睿走到林婉棠身后,一边帮林婉棠按摩肩膀,一边说:“我查一查这件事。你不要过于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反正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谁让我个子高呢?”
林婉棠娇嗔一句,便拿出今日的拜贴书信看了起来。
林婉棠打开柳如烟的信时,眉头微微皱了皱,看着上面的一个字,一动不动。
薛景睿察觉出了异常,问林婉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林婉棠指着信纸上的一处,说:“柳如烟似乎把这个字写错了。”
薛景睿定睛一看,柳如烟的信中写到了“黑”字,但柳如烟写的是“黒”。
林婉棠思索着说:“柳如烟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