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一接到电话还有些笑嘻嘻的,一听家里出的事儿,能明显感到语气里的慌张。
“我我我我...”
“你别着急,你先请个假过来,其他事情到了再说。”
柯袆良就怕有什么重要的决定自己没办法做,看阿木尔那个情况十分危险,他怕发生什么让家属后悔的事情。
手术室的指示灯还亮着,柯袆良的心一直高高悬着,等到傍晚时,人终于转移到ICU病房。
等阿木尔儿子光荣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精神紧张地跑到医院属于二柯袆良提供的信息找过来。
“你好,我爸呢,怎么样了?”
ICU病房不允许探望,只能透过玻璃窗看看里面的人。
光荣的眼泪在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阿木尔大叔,就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我...我阿布前天还给我打电话说,用钱不要舍不得.....”
柯袆良能理解光荣的心情,这时候怎么安慰这个年轻肉不太合适。
忙活了一天,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柯袆良就去医院旁边买了几个包子吃。
他想着小伙子估计也没顾得上吃饭,应该需要吃点东西垫补垫补,就多买了点。
光荣也没有胃口吃饭,拒绝了他的好意。
“吃点吧,过会你妈妈那边还需要你照顾,没有力气怎么行。”
光荣看了眼病房里的父亲,又想想自己的母亲,点点头接过柯袆良手里的包子。
“谢谢。”
说话哽咽,将眼泪擦干,机械地往嘴里塞着包子。
高一夫领着苏醒的妻子美兰过来时候,就看见两个年轻人站在医院走廊里,申请低落的,十分勉强地塞着包子。
美兰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丈夫在病房里躺着,孩子风尘仆仆地跑过来,看得她难受。
“额嬷。”
光荣也不是个心性多坚强的人,一看到自己妈妈过来有了主心骨,眼泪亦是说来就来。
柯袆良塞了最后一块包子在嘴里,和家属交接好了才到高一夫旁边。
两个人面对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柯袆良身上还是一滩泥水的痕迹,狼狈,仓促。
高一夫递给他一瓶水,这是刚刚柯袆良在和家属一起缴费的时候买的。
“喝点水吧,干吃包子也挺噎的。”
“谢谢。”
水有点冰,喝下去感觉整个食道都是冷的,让他清醒了不少。
两个人相顾无言,那边的母子俩情绪慢慢平缓,主治医生在和他们交代一些事项。
大概意思,阿木尔能醒来的话可能是瘫痪,醒不过来就是植物人状态。
对于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高一夫也是感叹世事无常,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人,突然间就要成了植物人,谁能想到呢。
光荣安抚好了母亲的情绪,自己缓和的也差不多了才过来和两人道谢。
“谢谢你们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就是真的谢谢,谢谢。”
小伙儿的双眼泛红,鼻头有些红肿。
“垫付的钱...家里的牛羊要卖掉还需要一段时间。”
“没事,到时候再还也不急。”
柯袆良能理解年轻人现在着急的心情,牛羊的贩卖也需要时间周转不错。等等就等等吧。
这下,高一夫和柯袆良都成了债主。
“你爸爸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
“谢谢,希望吧。”
柯袆良再一次搭了高一夫的车子回村,心里却没有了琐碎的心思。
世事无常,人命仿佛纸张般薄脆,不经意之间就没了命。
回了办公室,柯袆良就去洗漱,高一夫却被三十缠住。
“闺女,阿木尔咋样了,听说挺严重的呢。”
高一夫如实告知了阿木尔大叔现在的情况,三十一听完了也是一阵的唏嘘。
“这回他家里可是要欠下一屁股债咯,医院住一天那得花多少钱,把家里的所有牲畜卖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三十一摘下自己的帽子,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连连叹气。
差不多的年纪,人成了这样,即便是三十一也有些感触。
高一夫倒了一杯水递给三十一,随口说了句。
“医保也能报点吧,不管多少,怎么也能减轻一些负担。”
“医保?啥医保?”
高一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才想起来那个名字叫新农合。
“三十一叔,就是新农合。”
“嗐,那个啊,估计也报不了多少,阿木尔也不知道有没有交。”
高一夫听得惊奇,这个年头了,新农合都不交?
“怎么会,村里不是每年统一缴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