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啐了一口唾沫,兴许是说得累了,歇了下来,看高一夫没有了回应,也觉得无趣。
“行了,我家里还有点儿事,不说了,我就是过来问问阿木尔老弟的情况。”
说罢背着手走了,留下高一夫消化这些消息。
柯袆良过来办公室的时候,高一夫还是和他讲了阿木尔可能没有交新农合这件事。
柯袆良听了也是十分震惊。
“怎么会?”
“我刚刚听到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我还是离开村子太久了,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有些事情也出乎我的意料。”
高一夫叹了口气,自从回来她好像一直在叹气,都成了习惯。
柯袆良也觉得头疼,习惯性地皱着眉头,他得打电话问问。
拨打光荣的电话,许久才接通。
“喂。”
声音有些沙哑,柯袆良犹豫着开了口。光荣听了也是一脸的蒙圈,他也不知道这些情况。
“那给你妈妈吧,我问她。”
美兰接过电话,听了柯袆良的问题,即便不在柯袆良对面,脸却快埋进了胸口。
光荣看着他妈妈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
“妈,家里真的断缴了啊?”
美兰不敢看儿子,只能垂着脑袋,只流泪。光荣哪里还不明白,家里真的断缴了新农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爸爸出了事情,光荣也说不出话来。
他也想哭,可眼泪流的够多了,这时候已经哭不出来。
沉默了很久,他才接过电话。
“柯主任,我想先回去市里找工作,我爸这边儿麻烦您照看一下,要是有什么情况,还要麻烦您通知我一声。”
“嗯,好,我会照看的。”
光荣挂断了电话,眼里满是血丝,头靠在医院墙上,望着病房里的阿木尔,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他妈妈还在哭,他要撑起来自己的家。
“额嬷,我想回去工作,重症病房咱们也进不去,您回家看家里的什么东西能卖就卖了。”
美兰哭得更凶,他儿子还没毕业呢,虽说七月份就能去实习,可还不到时间呢不是。心疼儿子也没有办法,家里这个情况,只能点头同意。
等美兰情绪好了点,光荣才问起来断缴的原因。
“你阿布说,那几百块钱能给你买一身好衣裳了,两个人的钱够你吃一个月的饭。”
光荣喉间酸涩,他能说什么呢,能指责父母断缴嘛,谁都可以,唯独他这个儿子没有那个资格。
光荣站起身把妈妈抱住。
“您放心,会没事的。”
柯袆良放下手机,看向高一夫,高一夫明白了他的意思。
唯有一声叹息。
“阿木尔家里的牛呢。”
柯袆良突然间想起来那一群四散开来的牛。
“我爸找回来了。”
“哦,好。”
柯袆良这才放下一点心来,如果再没了那些牛,美兰恐怕会撑不住。
屋子里一阵寂静。良久,高一夫看了眼时间。
“我该回了。”
最近是禁牧时间,每家每户的牛羊都圈在自家院子里。吃的都是往年的干草和秸秆以及青贮黄贮。
牛羊的进食怎么都不如在外头放牧的效果好,可上头要求不能放就是不能放。
说是生态经过多年的破坏已经沙漠化,不能再继续恶化下去。村民们懂得上头的意思,大多数时候都是听话的。不让出门放牧就不去放牧。
可今年的干草价格突然上涨,让大家一时之间傻了眼,干草涨价了,可牛也在长身体,吃得甚至比年前还要多。
大家口袋里的钱实在遭不住。
就有人偷偷摸摸出门放牧,有人带了个头,大家纷纷效仿。
凌晨放牧,半夜放牧,甚至彻夜放牧的情况屡有发生。
禁牧的工作也有相关部门监督,一开始也是白天过来转一圈,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情况,夜访新河村。
夜间放牧的人四散逃窜,可赶着牛羊怎么都跑不快,就有人被抓到罚了款。
“二百块,天!你们怎么不去抢钱!”
“你自己不按规定放牧还有理了是吧,上头发的文件写得清清楚楚,哪个月哪一天到哪个月哪一天禁止放牧写得清清楚楚!”
“二百块,我没有,有种你把我抓进局子里去!”
梅花儿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出门的时候他反正真的没有带一分钱。
“你不用现在交钱,十天之内交齐就行。”
工作人员也是刚刚上任的大学生,他看梅花儿坐在地上两腿一蹬就要哭,也是很头疼。
“你你你你,你别哭啊,我也是工作你别为难我行不行。”
“我为难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