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袆良回头,张五却不见了踪影,有些奇怪,但想着张五或许是在做斗争,也就随她去了。
张五并没有多少勇气,路走到一半拐了个弯回了家。
小儿子正在院子里玩泥巴,望着回家的张五甜甜的喊了声:“额嬷,我今天作业都做完了。”
张五觉得心累,她不知道怎么回应自己儿子的话,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额嬷...”
小儿子怯生生地再喊了一句张五,原本答应了他和哥哥今天去旗里买一身新衣服的。
过几天学校就该开学了,他们兄弟俩已经很多年没穿上新衣裳。
开学就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他们两个都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表,穿了太久的衣服像膝盖处已经被磨得只剩下薄薄一层。虽然不会真的露出来皮肉,但心里总会有些自卑。
张五有些后悔了之前答应他们的要求,柯袆良的三百块伙食费,给兄弟俩给儿子置办一身新衣裳估计剩不下多少钱。
这时,大儿子也从屋子里走出来:“额嬷,我把碗筷都洗好了。”
两个儿子很依赖她,面对懂事乖巧的孩子,张五的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额嬷?”
大儿子站在屋檐下,不知所措,张五的表情实在泰国怪异,小孩子不懂其中缘由,但觉得不对劲。
张五望着他俩,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你们在家里等着。”
说罢转身走出了院子,朝着哥哥张二虎的家走去。原本消耗殆尽的勇气,又因为两个孩子重新凝聚在一起。
到张二虎家的路并不远,可张五却觉得自己走了很长的时间。
日头毒辣,让她的内心也忍不住跟着焦灼起来。
嫂子程丽荣正好从屋子里出来泼洗菜水,张五脚上的鞋被破得满是泥水。
“呦,你要过来也不知会一声,不好意思啊,没看见你。”
算是道了歉,程丽荣也没有邀请张五进门坐坐的意思,话一说完,“嘭”的一声关上门,丝毫不在意门外的张五此刻的狼狈到底有多尴尬。
“嫂子...”
张五讷讷的开口,人家早已经关门进了里屋。回头想想自己家里的两个孩子,能把卡要回来,孩子们不仅能买身新衣服还能下一顿馆子。
鼓起了勇气敲敲门,里头没有回应,张五心一横走了进去。
刚刚进了灶间,程丽荣就尖着嗓子。
“你干嘛呀,话都不说一声就进屋来。”
张五畏畏缩缩的,不敢和程丽荣叫板。
“嫂子,我就是想拿上我的残疾补助的卡。”
程丽荣一听就不乐意了,拧着眉头问她:“你啥意思?”
张五讷讷的,声音小得像个蚊子叫。
“我一直不知道我的卡在您俩手里面,我需要用钱,你们把卡给我吧。”
“什么卡!我们可没拿,你在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出去。”
程丽荣是个泼的,尖着嗓子喊两声,里屋吃了两杯酒睡觉的张二虎也被弄醒了,迷瞪着双眼出来跌跌撞撞的出来看。
嘟囔了两句听不出来什么意思的话,程丽荣见状更是来气。
“来来来,瘪犊子,你妹妹找我兴师问罪来了,要什么卡,告她我拿没拿!”
张二虎打了一个酒嗝儿,瞥一眼张五,嗤笑一声。
“你还不消停的啊,村委闹一起还不够,来家里折腾,家里面这点破事儿你恨不得让全村子都知道是吧。”
张二虎冲着张五一顿吼,嗓门儿大得很,这才是真想叫左邻右舍都知道的样子。
程丽荣不耐烦听他俩吵吵,直接摆了架子,一叉腰。
“我告诉你,你自己弄丢了卡管我们什么事儿,没有拿你的卡,听见没有?没拿!”
随即推搡着人,准备轰出去,夫妻俩对于张五,都是冷漠的,蔑视的。
瘸着一条腿的女人,根本敌不过两夫妻的推攘,北鼻推到门槛时,绊了一跤,直接向后直挺挺地倒下去。
好在是没有樱花国的土地,只闷哼一声,狼狈地捡起滚得远远的拐杖,借了劲儿想爬起来,但不知道伤心还差因为乏力,半跪在地上好一阵儿人都没爬起来。
张五的眼泪像泄了洪一般落下,无声地抽噎。不敢想家里的孩子失望的眼神,又不敢自己的一条腿换来的那么点钱一分都拿不到手。
那张卡除了亲哥哥张二虎,还能有谁瞒着她拿走?
“奶奶的,号丧呢!”
张二虎十分生气,青天白日的半跪在家门口抽抽搭搭的,像什么话。偏偏这人今天还穿了一身的白衣,可不就像送葬的。
张家是多年前从外地做小买卖到这儿的,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干脆在这里扎根。很多习俗都是本地不同,少数民族崇尚白色,认为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