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如蓝玉般干净纯粹,一碧如洗。淡淡的风伴着菊香,如调皮的云儿搅在一起,美得梦幻。
阳光已升至树梢,透过微疏的枝叶撒下淡淡的影,与地上的人影交织在一起。
“五叔!”
欢快亲切的声音入耳,襄王默默地将手里的垂丝海棠步摇收入袖中,微笑着看向沈恩希。
“夭夭,过来!”
沈恩希看着海棠树下,一身红衣,面带三月暖风般笑容的小叔叔,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红玉。
“五叔当真悠闲啊?难得忙里偷闲,怎么不去策马扬鞭,反倒在这海棠树下发呆!”沈恩希跑到他身边,嬉皮笑脸地问,“可是在思念哪位姑娘?”
“别胡说八道!”襄王瞪了她一眼,佯装生气来掩饰被戳破心思的心虚。
闹归闹,沈恩希还是很关心襄王的,一本正经地问:“五叔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好多了!”襄王看着她,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和辛酸,“五叔都躺了很长时间了,你怎么今日才来看我?”
“公主府上上下下都得我亲自打理,忙得很。”
沈恩希随口扯了个由头,目光没离开海棠树,踮着脚去看树顶挂着的红丝带。
“借口,星驰说你昨日都玩儿疯了。”襄王没好气地揭穿她,突然一抹红牵动了他的神经“夭夭,你腰间的红玉谁给你的?”
沈恩希脚尖点地,一个飞身,抓住了挂在树上的丝带,落地后,得意洋洋地求夸奖:“五叔,夭夭厉害吗?一片叶子都没掉哦!”
“是是是,很厉害,你先告诉我那红玉哪来的?”
“五叔,你好奇怪啊!我带块玉,你也要追根究底啊!”
沈恩希丢下一句话就往屋子里跑,很显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襄王追进屋气势汹汹,恨得咬牙切齿:“沈恩希!你知不知道玉佩定情!莫名其妙多出来一块玉佩还是红玉,你让我怎么不急?”
一想到他跟哥哥费尽千辛万苦护着宠着的小丫头要被别人拐跑他就窝火。何况,他们苦心经营十几年,虽然不能硬逼着夭夭喜欢上夜霁白,但若真走到非和亲不可的那一步,夭夭嫁给他总比夜霆那些花天酒地的王八犊子要强千倍万倍。
若是现在夭夭有了心上人,后面的路只会走得更苦。他太懂生离死别的痛,所嫁非所爱那种痛夭夭受不住。
沈恩希悠哉悠哉坐在桌边吃点心,满不在乎的扯下红玉推到襄王面前:“前两日进宫,淳贵妃娘娘送的,说是宝贵的紧呢!五叔看不惯,我不戴还不行吗?”
“苏雪纯!”
襄王一字一顿吐出一个人名,一时间目露寒光,面若冰霜。
拿起那玉细细端详一番,竟发现是多年前自己送出去的那块,心下冷笑;“这诛心招数愈发精进了!”
沈恩希眼见着他的面色愈发阴沉,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放下点心,软了语气撒娇:“五叔,夭夭错了,你别生气啦!气大伤身,不值当的!”
“夭夭,你以后少往宫里跑,你爹爹得空会去公主府看你的。”襄王的好不容易压住心火,跟沈恩希说话还是一脸严肃,“后宫那些女人眼里只有功名利禄,接近你不过是想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也不一定吧?”
至少淳贵妃还没有迷失自我,还愿意守住自己的心。
“你还小!”襄王见她不信,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罢了,有些事儿该告诉你了
话音未落就给自己倒了杯茶,声情并茂地讲起了十几年前的往事
宫变发生那年,襄王沈明十四岁,原本蜜罐子里长大的他在一夜之间父母兄弟接连过世,他不得不长大。还没过一年,北洲铁骑踏破皇城,嫂嫂难产身亡,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保护他和将将三岁的小女儿,哥哥不得不忍辱负重签下盟约。
为了报仇雪恨,他主动提出要带兵戍边。离京之前他特地去见了苏雪纯,本来是想告诉她,他特地在王府栽了海棠,等海棠花开,他就回来娶她。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告诉他,她要进宫保住家族荣耀。
自那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她,只听说她对夭夭很好。他当时想,有她照顾夭夭,哥哥也能安心,那他就守住边疆。每个人各司其职,相安无事,多好。
如今,十三年过去了,海棠花树繁茂,那份本该断了的相思却也越扎越深。
听他讲完,沈恩希严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毕竟他是个能用三十六计把敌军玩的团团转的主儿。她一个整天被他当傻丫头,他只要有心耍她,她完全招架不住。
为了确定事情的真实性,沈恩希把目光放在了影驰身上。
“公主你别看我,这事儿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谁能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襄王能有这么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沈恩希看着她小叔叔那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