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明明懂。”边月固执地让他正视自己的眼睛,“那晚,为什么突然转身就走?把我一个人丢在漆黑的山路上?”
秦之珩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眶,内心软了软。
“你知不知道,我很怕黑的,而且我真的不识路,迷路的时候,对我幼小脆弱的心灵造成了多大伤害,你明白吗?”边月适时地挤出一颗泪珠。
秦之珩眼神忽地沉下来,道,“你没有迷路。”
边月愣了愣,吸吸鼻子。
她反应过来后,诧异地眨眨眼睛,他怎么会知道?
那晚边月摸索着山路,结果每当遇到岔路口,总有一个路口草丛会发出细细簌簌的响动。
她害怕,自然选择另一条,本以为要在山中过夜,没想到很快就回到了住处。
这件事对一个万年路痴来说,简直就是奇迹,让始终坚信唯物主义的她一度以为惊古寺中真的有神仙保佑。
边月见秦之珩这么肯定地拆穿她,狐疑地凑近,“你一直跟着我?岔路口的草丛……是你做的?”
秦之珩没有否认。
那就是承认了!边月松开手掌,捂住自己的脸。
天呐!那她受到惊吓后哭爹喊娘地诅咒他,岂不是被正主听了个正着?!
秦之珩眼睫颤动,她骂人的花样挺多的,全程他都没听到几句重复的词。
当然,如果骂的不是他,他应当会觉得很有意思。
边月往嘴里塞了几粒栗子酥,“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两天避着我不见吗?”
秦之珩端起酒坛喝了一口,“不是。”
边月见他不打算多说,也不再纠缠多问。
她呼出一口热气,酒香残留在唇齿之间,“寺里为何没有香火?”
低处只有零星几处房间亮着灯,黑压压一片,她来的这些天里,一个前来烧香的香客信徒都没见到。
秦之珩道,“惊古山中曾经并没有寺庙,更没有僧人,十六年前,这里只是一处僻静,鲜有人知之地。”
边月惊讶地看向他,“惊古寺是为了娘娘修建的?”
秦之珩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哇,那她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咯?”边月嘟囔,她想了想,问,“为什么他们称她‘贵人’,你又叫她娘娘?还有宫里的人为什么提及惊古寺都面色复杂?难道她也是宫里的某位妃子?因为一些原因被赶了出来?”
秦之珩面对她一连串的提问并不奇怪,皇城第一秘辛,知道的人本就不多。
边月期待地等着他回答。
秦之珩看着脚下的瓦片,道,“是妃子,不过不是现任皇帝的妃子,是先帝去世前册封的贵人。”
她预想过许多爱恨纠葛,缠绵悱恻的故事,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那郁竹姬岂不是相当于皇帝的小妈?!
夜风擦过两人的发梢,一坛酒不知不觉中已经入腹小半。
边月歪头凝思了半晌,道,“先皇驾崩,这个时代按理说娘娘会被拉去强行殉葬,但娘娘此刻还活着,只是被藏起来,并且安排了专门的太医好生照料,有这样本事的,恐怕只有你父皇。”
“而宫里的人对此事讳莫如深,恐怕一来是怕触犯到娘娘的身体,以至于惹祸上身,毕竟她是皇上要保下的人,更重要的是。”边月顿了顿,“他们谁也不想再将此事提起来,如此默契……”
“你很聪明。”秦之珩道,“但有些事还是不要计较得过深。”
说完,两人一齐沉默下来,看看天,看看云,没再看对方。
为了堵住想要问出口的问题,边月只得不停往嘴里塞食物,小小一包栗子酥很快就吃完了。
她抱起酒坛,大有据为己有的意图,凑近深吸一口酒香,大声叹道,“好!今天先不说了,我们今夜不醉不归!”
秦之珩看着她反常的肢体动作,“你这次,是真的醉了。”
“呵。”边月一侧嘴角翘起,坏坏地笑了一声。
“你想做什么?”秦之珩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边月不高兴地撇撇嘴,眼前一片朦胧,她将脑袋猛地扎进酒坛中,咕嘟咕嘟干了两大口。
秦之珩想抓住她已经来不及,只能一手提着她的后领口,一手去抢酒坛,“你抬起头,别喝了。”
边月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酒坛子里依旧持续发出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秦之珩正准备抬掌打晕她时,她自己就猛地抬起脑袋。
边月只感觉眼前的星空在转圈,连秦之珩都在左右摇晃,顿时乐了,“我没醉,是你喝醉了,你连坐都坐不稳了,嘿嘿。”
“你的酒品,我不敢恭维。”秦之珩扶住她晃悠悠的脑袋,边家家风严谨,怎会教出这样的无赖姑娘?终究是宁麾大将军的影响力太大了吗?“你真的是边临风的孙女?”
本是一句无心吐槽,